虽说好不容易他乡遇故友,但还是该先问正事。
谢宣将一肚子苦闷憋回肚子里,先问:“是你支开赵彻的?”
“是。”贾卿言应道。
“如何办到的?”
“偷袭。”贾卿言依次解答,“这些年,贾朔养了一批死士,来华阳郡时,我带走了其中一部分。”
谢宣微拧着眉:“能争取多少时间?”
“最多一上午。”
谢宣赤脚踩在木地板上,走到桌边,拉开椅子,摇了摇头:“时间太紧了,不足够离开华阳郡。”
“你想回皇宫吗?”
“如果不想,我就不会陷到如今的境地了。”谢宣慢慢说,“我这一路经历的事,够刺激了。以至于我已经分不清楚,是回到皇宫容易些,还是做笼中雀等着陈元狩来救我容易些。”
贾卿言沉默片刻,道:“如果你今日还想,我会带你回去。如果你不想,我可以带你逃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。”
好一会儿,谢宣问:“许琅派来的接应在华阳郡外?”
“出了边境就是。”
“许琅信中,明确的意思便是叫我回皇宫。”谢宣说,“如今你与我说的,与他说的,却不是一个意思了。”
贾卿言半晌无言。
“贾公子,坐吧。”谢宣微微抬眼,取了只未用过的茶杯,倒满水,推到贾二身前,“先前在皇城,也不见你像今天这样守这些无聊的君臣礼数。”
见贾二坐下,谢宣又说:“我有几件事想不明白,或许想明白了,我便知道如今最为稳妥的上上策,究竟是什么了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我一声不响消失后,定北军应当封死了所有通往华阳郡的路口,是吗?”
这话的确没有错漏之处,贾卿言点头:“是。”
“赵彻昨日与我说,客栈掌柜很可能是朝廷暗探。”谢宣缓声道,“他既然在这样的围堵下,就不可能有百无疏漏的传信渠道,如果有,他先要买通玄江郡精兵,再买通至少一处路口看守的定北军,才能将信传出去。”
听到尾声,贾卿言道:“一个客栈掌柜,做不到这般神通广大。”
“那么事情便更离奇了。”谢宣反问道,“他到底在给谁传信?又或者说,谁最可能收到他的信?”
“我来到华阳郡前曾侦查过,华阳郡的驿丞早已撤离回京,华阳郡南接晋安郡,北达永丰县。然而国都在北,朝廷向华阳郡传信,借助永丰县的驿丞会更为方便。我想,这位朝廷安插的探子,既然开了间客栈,就绝不会亲身做这风险极高的买卖,他趁战乱结识亡命之徒,支付报酬,让他们在华阳郡与永丰县之间来回送信收信。”
“可惜现如今华阳郡防守森严,一只鸽子也难以飞入,何况是人。永丰县的驿丞惧死,开始饲养信鸽送信,也恰是这时候,客栈多了好几间空房,也安静了许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