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第无数次后悔没好好练武时,赵彻关上了门。
沉声开口道:“小皇帝。”
这种时候,谢宣讲话摆不出好看的态度,面无表情道:“干什么?”
赵彻将酒壶放在桌上。
“看来有人想救你啊。”
……
下雨了。
春日第一场湍急的雨,来得匆忙。
客栈外,荒凉黄土上,电光倏烁后,“轰隆”一声,狞雷震天。不待声歇,大雨顷刻浇地,声如羯鼓。
屋内寂静下来。
用过飨食,谢宣坐在桌前,静默着,不知在想什么。
风声阵阵,夜幕笼垂,一楼的议论不曾停过。
既然下了大雨,赵彻不在房内,应当也是在一楼。
先前老板送来的酒,还放在桌上。
依照赵彻的意思,这壶酒,是贾二命令客栈掌柜送来的。
贾二真的认出他了?
处于这么丢人的境地,贾二还能将他认出来,谢宣真不知自己是该感到窘迫,还是高兴了。
可赵彻的独身一人只是假象,他身后还有藏匿暗处的精兵队伍。即使贾二也在华阳郡安插了人手,总归厉害不过在这儿打过一年仗的赵彻。
要不偷偷塞信给贾二,叫他先逃走,去朝廷搬救兵?
涌起念头,谢宣立马摇头否决。
在赵彻眼皮底子下塞信,与在赵彻眼皮底子下自杀有何区别。
谢宣越想,越觉得苦恼。
他盯着那壶酒,与先前摔倒在木案上的瓷杯。
不如一醉解忧罢了。
古代的大诗人,醉酒时灵感超群,挥笔便是绝世名句。谢宣不追求这些与他而言虚无的事,只求几杯酒下肚,可供他今晚睡个安稳觉。
既是贾二白送的酒,不是赵彻买的酒,他喝着也不亏心。
这么想着,酒量极差、吃过两次醉酒亏的小皇帝不知哪处又涌起胆量,提起酒壶,拨开软木塞,往杯中斟满了酒。
醇香的酒味在杯口游离,直击鼻腔。
的确是名贵好酒。
谢宣撩拨开额边遮住视线的发梢,藏到耳后,双手捧起酒杯,先试探性地,轻轻抿了一口。
不算苦,也不算涩。
没尝出先前喝酒时常伴的怪味,他眉梢一动,心情莫名明朗许多。
一杯、两杯……
馥郁酒香萦绕房间,谢宣斟了几杯酒,面色微醺,头脑迷糊着,啧了下舌,品鉴余味。
身上套着的漂亮襦裙,使得他一时像极了痴醉的灵动少女。
待到一壶酒见底,再倒不出什么,谢宣却还不满足,不服输地抓起桌上酒壶,拍拍壶身,将壶口一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