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这话,赵彻笑出声来,半晌不停。
谢宣顿感荒谬。
到底是他方才说的哪一句话,又戳中了这位阎王爷奇怪的笑穴?
“有这般可笑?”
“不可笑。”赵彻笑道,“有意思。”
他更加困惑,继续发问:“哪里有意思?”
可恰在此时,马车已经停靠。
窸窣一阵动静后,帘门被拉开一道口子,阳光从中渗落,外头迅速丢进来几件衣裳,又被重重拉实,车厢中瞬间变回灰暗的模样。
“换上。”
帘外传来声响。
不是赵彻的声音,应当是他的下属。
谢宣愣了愣,伸手去摸衣裳,才摸两下,便觉察了不对劲。
等再摸第三下时,他耳朵一热,更确信了最开始的想法。
这是女子的服饰。
谢宣喉咙一紧,一时不该作何表态。
他怔神许久,不知想了些什么。
叩叩——
敲门的声响将他的注意力拉回。
马车旁,等候的士兵一身便衣,低着眼,轻敲帘门催促,始终噤声不言。
听外面的声响,虽然有脚步声,但像是偶然路过的不规律的脚步,与习武之人沉稳的步履相差较远。
看来外头的精兵应当散光了。
赵彻也应该不在。
得出这个结论,谢宣大起胆子,尝试与给自己抛衣服的士兵对话。
“这衣服是你们统领安排的?”
不吭声。
谢宣不放弃:“能把你们统领叫过来吗?”
还是没回应。
“你……还在外面吗?”
由于许久得不到一丁点回应,谢宣当真疑心起来,塞给他衣裳的人,该不会送完这趟衣服,象征性地催了催他后,就立马离开了吧?
想到这儿,他伸出手指,渐渐向帘门凑近。
“贵客的马车,可是这一辆?”
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,只隔了一道木板,吓得他顿时缩回了手。
等到回神,谢宣才意识到这是一道完全陌生的嗓音,略显苍老,再听话中内容,他心中有了大致猜测。
是客栈的老板。
“车上还有人。”赵彻应道。
客栈老板沉默片刻,打量起眼前的年轻男子,暂时没应答。
面前这位英俊公子,下巴那道奇长的旧疤,虽对容貌影响不大,却不免叫人惧怕。华阳郡纷乱已久,许多亡命之徒逃窜此地,想在乱世寻求出一条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