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宣坐到他对面的凳上,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?”
陈渊的身高长得很快,短短半年不见,他如今只比谢宣矮了小半头了。
“不止我在这里。”陈渊应道,“我是跟着淮南城里派遣过来的队伍一起来的。”
谢宣愣在原地。
难怪陈元狩昨晚那么有自信,他本身还真以为对方会信他能预知未来的鬼话,如今依陈渊的话来看,陈元狩分明是早有准备。
“那你……”谢宣踌躇道,“来楼上做什么?”
陈渊轻叹一声,又喝一杯水,“来给我哥打苦工啊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哥不在的时候,我都得跟着你。”陈渊慢慢道,“以免有居心叵测的人对你动手动脚。”
“居心叵测的人?”
陈渊点点头。
谢宣眉梢一挑,反问道:“说的是陈元狩?”
陈渊难得语塞了片刻,谢宣也不为难他,转而从他的嘴里打探别的消息。
经过交谈后,他终于了解到,宋忠兴要举行祭祀盛典的消息,几乎是第一时间传到了陈元狩耳中,而这传话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玄江郡的最高官员赵述。
谢宣问,“赵述想杀宋忠兴?”
陈渊看着他,道:“想多了,是我哥想杀宋忠兴。”
“为什么?”
陈渊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,奇怪道:“嫂子,我当初确实是年少无知。”
谢宣的神情变得疑惑不解。
“我当初不该说你装傻的。”陈渊道,“宋忠兴欺负你,我哥要杀他,很难理解吗?”
谢宣愣了愣,“你知道我的身份了?”
陈渊异常诚恳地点了点头,“早就知道了。”
赵述与陈元狩做了个交易,由他来告诉陈元狩有关于这次祭祀的举办与流程,好供他打垮小半个朝政,而他提出的要求则是,将煜朝的傀儡小皇帝绑给他。
陈元狩显然不可能听从这个命令,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、不管顾后果,他的利益得到了,就绝不会去管顾什么狗屁承诺。
更何况他唯一想要的本就是煜朝的傀儡小皇帝,并非是那些风烛残年的老臣。
所以如今他们守在华阳郡,最大的对手并非是朝廷,而是赵述名下的精兵队伍。
傍晚,陈元狩骑马回到客栈,把谢宣带去了华阳郡境内驻扎好的军营。
马蹄溅沙而过,大大小小的营帐遍布在荒芜的土地上,在这片颗粒无收的旱地上,笔直地竖起了赤红色的旗帜。
寂寒秋色里,遥远天际遍布着火烧般的晚霞,秋风刮过残枝败叶,将旗帜拢起,复而又刮平。
旗上用苍劲墨黑的浓重笔触勾出二字:定北。
陈元狩跳下马,牵着仍坐在马背上的谢宣向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