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他的人从宫女变为了谢谌尧,但谢宣依然没能学会如何放风筝。
谢宣没料到的是,他还不曾与这只纸鸢较量出高低,陈元狩的信件就送了过来。
信中的意思简单明了,陈元狩说到会在今日回到皇城,他到时还会再写一封信,希望谢宣能如约去客栈中见他。
朝廷的官臣终日对定北王的存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,而定北王本人却即将大摇大摆来到皇城,还要住进皇城里最好的客栈,属实是挑衅意味十足。
又过了两天,贾卿言又一次亲自拜访了谢宣的寝宫。
谢宣本以为是陈元狩的信件到了,不过贾卿言却说他是应他父亲的要求来到皇宫,要接谢宣去皇都客栈的某处看一看。
下了马车,贾卿言走在前面,领着谢宣到了皇都客栈的二楼。
等到进了一间二楼尽头处的住房,谢宣这才意识到,贾朔要他看的,是陈元狩当时的住房。
谢宣注意到,贾卿言踏入房中后,还把房门也虚掩上了。
这间住房中的陈设与被褥都十分整洁,左面的墙壁上钉了四处铁钉,挂着一块雕刻而成的木靶子,靶上的正中心处还刺入了铁制的短箭矛。
房间内的圆桌上,放着一条被折叠好的长条黑布,宽度恰好能遮盖住双眼。
在它旁边,放了许多仅有食指长短的箭矛,样式与标靶上的箭矛并无什么分别。
谢宣凝眸望了一会儿,身侧站着的贾卿言出声解释道:“我父亲向将军府买了那封检举信后,就一直对陈元狩处处关照,不仅帮助他在皇城里隐藏身份,还把这间房间一直为他留着。”
贾朔痛恨当今的朝廷,性情又古怪。他能因一封信对陈元狩心生敬佩,从而与反贼产生私底下的勾结也是情理之中。所以此事在谢宣听来并不算十分意外。
难怪贾卿言当时能够将陈元狩的事说得头头是道,这些恐怕皆要归功于贾朔。
谢宣刚想问些什么,门外却突然传来客栈店小二的声音,他先是喊了声少爷,之后讲的话大致上是说客栈的账本出现了差错,想叫少爷亲自审看一遍。
贾卿言在听到这些话后,面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不耐烦了许多。
他侧头看了一眼谢宣,开口道:“你在这里待一会儿,我很快回来。”
谢宣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,在贾卿言离开后,他把目光又挪转到了房间各处的陈设上。
在陈元狩离开后,此处应当也被整理过,但许多陈元狩没带走的东西,仍留在这间住房中。在桌边的凳子上,谢宣看到了他初见陈渊时,陈渊怀里抱着的那本厚重晦涩的古文书。
贾卿言嘴上说着“很快”,却足足走了一刻钟还不曾回来,谢宣坐在凳上,粗略地翻完了那本古文书后,还不见房外传来脚步声。
谢宣抬手合上厚重的书册,目光流转着定在了桌上的长条黑布上。
想了片刻后,谢宣伸手抓过黑布,将身子对准木靶所在的方向后,扯开被叠好的黑布遮盖住了双眼,又在脑后打了两次简单的绳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