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装模作样跟陆恂一起看自己腿上的伤,“母亲因我没给安阳侯府下帖一事生气——”
陆恂从前觉得她是祸水,其实某种程度上说也不算冤枉她。
栖月可不是那等受了委屈还要忍耐的贤良人,为了所谓母子亲情,做媳妇的甘愿忍泪吞声。
她代人受过,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祸首。
“才罚我跪在嘉乐堂院子里,来往的丫鬟婆子都在看我。”
这真的很丢脸。
人的地位高了,自尊心这种东西也跟着长出来。
在姜府时栖月只求能少跪一、两个时辰,现在的栖月想站着。
“我的腿以后还能走路吗?”
这句话里面有很夸张的修饰,陆恂不是听不出来,可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:
“当然可以。”
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,人才会表露脆弱,甚至无理取闹。
就像时哥儿,那么小一个孩子,在院子里跌倒后爬起来,哪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他也硬忍着,直到看见栖月,才哇的一声哭出声。
小孩子如此,大人也一样。
栖月知道找他哭,是好事。
“我从前身边有过一个侍女,她跟你一样,脸是圆的。”
栖月不知道话题为何突然歪了,现在不是说他娘欺负人的事吗?怎么能扯到从前的侍女身上?
“嗯?”
她捧场的应一声,适时露出一点好奇,“那她现在人呢?嫁人了吗?”
“死了。”
哦。
栖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“您是想她了?”
陆恂摇头,“我已记不清她的长相。”
印象里是个啰嗦的人,会跟在他身后事无巨细的唠叨。
那只橘猫,就是她捉来给自己的。
后来远舟到他院子玩,惹了一身疹子。
当天夜里,侍女和金丝虎便都被王夫人打死了。
陆恂的语气平静,面色也很淡,“她是被母亲打死的。”
这回轮到栖月心惊,“为何?”
“所以您身边不要侍女伺候,是因为这件事?”
陆恂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,“我是告诉你,遇事不要死脑筋。”
栖月听懂了,又没完全懂。
她现在胆子大了一些,试探问道,“我可以不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