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伊林说:“还是教授的影响力太大,哥廷根本地的报纸都调侃,说现在的哥廷根,一块砖头下去能砸到一片数学家。”
1965年1月4日下午,哥廷根火车站人头攒动。
林燃从伦敦乘火车中转两趟抵达哥廷根,跟着他身边的是西格尔和珍妮以及西德的高官,前面有安保人员开道,后面也有安保人员。
火车站四处都能看见警察。
哥廷根火车站的安保从来没有如此完善过。
来迎接他的是哥廷根大学的校长奥托·库默尔,数学系主任多伊林和几位老教授。
车站外,学生志愿者举着欢迎牌,整个西德乃至欧洲的记者云集,手持笔记本,记录这一历史时刻。
“教授,我很期待见证你的奇迹。”奥托握手后说道。
多伊林接着:“教授,舞台已经搭好了,就等着看你表演了,整个哥廷根都已经迫不及待了。”
讲座在哥廷根大学的主楼大礼堂举行,这座18世纪的古典建筑以其穹顶和雕花柱子闻名,可容纳500人。
根据哥廷根大学历史,大礼堂常用于重要学术活动,如诺贝尔奖得主演讲。
1965年1月5日这天,礼堂座无虚席,额外观众挤满走廊,大学在附近教室设置扬声器转播,并在庭院安排临时座位,供学生和无法入场的学者聆听。
除了这些外,哥廷根本地的电视台架起了摄像头,打算全程直播。
礼堂内,舞台中央是密密麻麻的黑板,只有黑板。
“女士们、先生们,让我们先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伦道夫·林回到哥廷根。”奥托说。“哥廷根是教授的母校,我们以培养了伦道夫·林这样优秀的学生而感到骄傲和自豪,接下来的时间让我交给伦道夫。”
林燃低声和西格尔说了句:“教授,记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。”
西格尔点头,“没问题。”
林燃走上舞台,台下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掌声。
等到掌声平息后,林燃说:
“女士们,先生们,尊敬的同僚们,亲爱的朋友们,早上好!
能回到哥廷根,这片孕育了我数学梦想的土地,我感到无比荣幸。站在这个大礼堂,我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,那时我在这儿听希尔伯特的继承者们讲授数论,熬夜钻研欧几里得的证明,试图窥探素数的奥秘。
当然,那时的我从未想过,自己能够证明费马猜想,能够提出伦道夫纲领,更没有想过,有一天我会站在这里,试图挑战:孪生素数猜想。
从希尔伯特教授在1900年国际数学家大会的报告上第8个问题中提出后,距今已经整整65年。”
林燃转身,在黑板上写下“3,5”、“5,7”、“11,13”,然后转回身,目光扫过观众,语气变得郑重。
“这些数字,你们都认识。
它们是孪生素数,差为2的素数对。
它们看似简单,却隐藏着前人的猜测:是否存在无限多的这样的对?
这个问题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,欧几里得证明了素数的无限性,但对于孪生素数,他留给了我们一个未解之谜。
时间快进到19世纪,数学家们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。
1849年,阿尔丰斯·德·波利尼亚克提出了一个更广义的猜想,断言对于任意偶数k,存在无限多素数对p和p′使得p′p=kp-p=kp′p=k。
当k=2,这就是我们的孪生素数猜想。”
林燃接着在黑板上写下p′p=2p-p=2p′p=2
“这一猜想看似直观,数论总是这样,非常直观,问题每个人都能看懂,但在数学的严谨世界里,它就像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峰。”
林燃的语速很快,用的是英语,标准英语让在座每一位学者都能听清。
德意志人对德语没有法兰西人那么坚持。
林燃转为沉思,步伐放慢,双手背在身后,目光投向礼堂深处,仿佛在追溯历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