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教谕叫老丁的说法吓了一跳,脸都骇白了,借个钱怎么还跟造反挂上钩了,这叫他到哪说理去。
“孙儿何时要造反了?”
赵安也是一脸委屈,认为老丁小题大作。
“你没造反的想法?”
老丁冷笑一声,起身走到孙女婿面前,双眼死死盯着道:“我问你,你拉咱们借皇上那么多钱,到时还不上怎么办?”
赵安不以为然道:“皇上都八十岁的人了,能活几年?”
“皇上没了,这债就能消了?就没人跟我们要债了?”
老丁抛出问题的关键一环。
“对啊,咱们就算年年还利息,可本金它没还啊,就算皇上他老人家驾崩,新君登基后还是要咱们还钱的啊,这,我们哪有钱还。”
宋教谕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,不管赵安说的再如何天花乱坠,再如何个以贷养贷,归根结底本金这一块始终是存在的。
哪天债主不让光还利息,叫本息一起还,怎么办?
赵安看了看气鼓鼓的老丁,再看看一脸茫然的老宋,轻笑一声:“咱们借钱是干什么的?借钱是用来买官升官的啊,只要咱们官做大了,还怕没银子还债吗?”
“也对,”
宋教谕松了口气:对头,他一八品教谕欠个一两万两能愁的睡不着觉,可当要上四品、五品官,这一两万债它还是个债么。
“若你是这般想法,为何要设计坑害吴参政?”
老丁没被忽悠住,言下意思以贷养贷,借钱升官是他们三人的秘密,但你赵安为何又要拉那个学政衙门的娄学官、漕运衙门的吴参政下水。
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?
都要学了去,内务府有多少银子够借的!
宋教谕这才知道漕运衙门的吴参政也被赵安的“杀猪盘”给设计了,顿时心生疑惑。
“你若不说实话,休怪我这个当祖父的与你翻脸!”
老丁态度很坚决,因为他在漕运衙门时就想到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联想。
赵安无奈只好道:“孙儿之所以多拉点人一起借内务府的银子,其实是想给我们三人买一个保险。保险,你们懂吧?”
解释“保险”的意思后,赵安讪笑一声,续道:“如果光我们三人欠皇上钱,那这钱不管多少到最后肯定要还的,但要是三十个、三百个、三千个官员都欠皇上钱呢?”
老丁微哼一声:“难道就不用还了?”
宋教谕一时没拐过弯来,想的是哪有这么多官员缺钱用的。
“有能力当然要还,可没能力还呢?”
赵安抛出一个反问。
老丁没好气道:“不还还能怎么办,难道他欠钱的敢造反不成!”
“不,不,不,”
赵安一连三个不字,轻咳一声,郑重其事对老丁道:“如果这么多官员都欠皇上的高利贷,那孙儿觉得这就不叫撸小贷,而叫革命,革债主的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