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商们早被运河中断折磨的快要疯了,一听是朝廷派来的巡漕御史大人了解情况,自是纷纷围了上来准备诉苦。
“本官这次代皇上巡视漕运,就是要来听真话,不是来听假话的!”
赵安给这次调研谈话定了个基调,要听真话。
这是个巧妙的话术,客商们只会在一个情况下不敢说真话。
那就是畏惧官府。
哪个官府?
漕运衙门呗。
结果在赵安的有意引导下,客商们积压已久的怒火立时全部喷向漕运衙门单方面,取得了赵安想要的效果。
客商们反应的大量情况也很快成了赵安前往淮安的“黑材料”,如果漕运衙门头不铁的话,这些黑材料自然不谈。
可要头还铁的话,那这些黑材料就要出现在老太爷面前了。
队伍刚抵达淮安,就有早接到通知的漕运衙门工作人员前来迎接了。
可能是赵御史一路专门同漕工接触的事引起漕运衙门不满,尤其什么赵御史来了大伙就有救了的话,更是显得漕运衙门是多大反派似的。
所以这个迎接看着就像是应付了事,工作人员对赵安这个巡漕御史也缺乏基本的敬重,就连侯把总他们都看不下去,要不是赵御史阻止,肯定要把那几个小吏教训一顿。
“淮安是漕运衙门的地盘,咱们到人家的地盘就得入乡随俗,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,我们只需多听多看,无须多说。”
这话是说给任朝阳听的,进城后任朝阳得去联络淮安的漕帮分舵打听孙瑞等人的情况。
赵安担心孙瑞他们是不是叫漕运衙门弄死了。
因为人是被以绑架罪名移交给了淮安府,这年头的牢房环境很是恶劣,死上几个人再正常不过。
要是人死了,那赵安作为扬州分舵的少君就必然要强硬,否则没法跟舵里交待。
要人还活着,那就得听从抚台大人意见,在和的原则下取得对敌胜利。
赵安这个巡漕御史没有专门衙署,所以淮安这边给安排的就是住在漕运衙门。
前往漕运衙门路上,赵安刻意留心淮安城的构造,发现淮安城比扬州大的多,且还是三座城相连,不仅有新城、旧城,还有联城。
这种城池格局就使得攻打淮安变得很困难,除非调动大量工兵爆破作业,否则光凭火炮强攻是没有办法迅速破城的。
前明那会淮安城就不是被清军攻破,而是驻守此处的明将刘泽清主动放弃,结果使得后方的扬州失去屏障。
快到漕运衙门时,前方忽的出现很多百姓,远远看着甚是热闹,且有不少营兵在维持“秩序”,不准百姓靠近漕运衙门。
但围观百姓并不肯散去,拥挤在衙门四周导致交通大堵塞,赵安一行自然被挡了下来。
“前方出了何事?”
赵安打马车掀起车帘询问带路的漕运衙门工作人员。
那工作人员刚要回话,便听前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:“甘泉知县丁承恩泣血磕见总督部院大人,请总督部院以淮扬黎民为重与漕帮议定公平脚价,疏通运河使南北客商不再滞留江淮,若得准,下官愿领煽惑之罪即刻就死!“
已经跪了半天的老丁说完便当场昏厥,手中仍紧攥着他以鲜血写就的《呈漕运衙门运河调停事端书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