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玲珑公主,还是没有找到太虚皇帝与林相如的尸体”一个黑衣人疾步跑来,屈膝拜倒。
轩辕如玉,或者轩辕玲珑敛起眸子,沉声说:“再去找,他们一定在附近!”
黑衣人行了行礼,又招呼了几个人往密林深处跑去。
轩辕玲珑也站起身,极目往远方的丛林望去:你们,一定没死吧?
李耀奇确实没死,但是死与不死只是时间的问题了。
被暗影逼下悬崖后,林相如紧跟着落了下去,林相如武功虽然高,但是被李耀奇一带,一路上又没有着力点,直到落了大半距离,方才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劲松,粗糙的树干勒入了手心的肉中,古老的枝桠吱吱呀呀的响,勉强的,承担着两人的重量。
林相如叹息一声,看着远山苍茫,触手可及,看着底下石壁怪石险峻峭拔,犬牙错落,深不见底,下意识的叫了一声,“皇上,有没有事?”
下面没有一丝声响。
林相如更是暗暗叫苦,看来娇生惯养的皇帝已经昏了过去,他现在一手拉住随时会断裂的树枝,一手拽着神志不清的皇上,可真是叫天天不灵,叫地地不应。
眼见里那株岩松就要光荣殉职,林相如深吸一口气,借着一拉之力,浊力换为新力,抬手一抛,自己也在树枝断裂的一瞬,窜向崖壁,撞入壁上一个天然石洞。
林相如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功力控制得好,两人落下地时劲力恰好消失便如轻放于洞内一般,并未摔伤。
洞内久无人气,曾盘踞过蛇虫之物,森寒冷气中透着腥臊腐烂之气,甚至难闻。墙角蛛丝,地上蔓草,泥间粪垢,石隙虫子唏嗦,看得林相如皱眉不已……这样的山洞多有毒物,还是早点脱身比较好!
拂开蛛丝蔓草,清出一片地方好坐下,林相如将李耀奇小心地放置在较为平坦的地面,又顺手把了把他的脉,确定伤势如何。这一按,却教他忍不住又皱起眉毛,忙伸手撕开他已经破损的衣襟,胸口处果然有一个掌印。
林相如熟稔医术,自然知道李耀奇现在是何等情况,一掌伤及经脉,附近又没有草药可以采撷,深秋夜寒,他又是这样低的体温,稍有不慎,恐怕熬不过去了。
林相如也因为手制与蛊毒,不能长时间的为他输功,只能用随身携带的银针为他护住心脉,再慢慢计量。
按他所想,皇上不见,朝廷一定会派人来寻,所以为今之计,就是以逸待劳了。
山洞外秋雷乍响,不知何时,暴雨已到,催得风娘声变,雨童布水,自天外如瀑飞奔直下,壁上垂拂的蔓藤间隙嘀嗒嘀嗒地溅进石洞,空气闷得湿漉漉,沉凝地吹散不开,腥臊腐败之味更重,薰人欲呕。
天色看来应是巳时左右,坠崖时约是卯时时分,在这山洞的时间也算不短了,用轻功从崖顶绕路到谷底也差不多就是这些时间。依着这范围,一旦谷底的人找不到他们的尸骨,定会自崖壁寻起……时间差不多了。
林相如靠着洞口,小心地以蔓藤撩开蔓藤,黑眸透过空隙自山间壁檐处寻来转去,上上下下看了个遍。约是挟了山腰的沉闷,这场雨下得极大,一眼望出去天地尽是银丝穿空,岚气蒙蒙地浮在山头云脚,映得群万仞似乎都飘浮在半空中,自然形成巨幅的水墨画。这等气魄万千,宏伟地令人望之生畏,慨然而知自身之渺小。
但这样的天色,也给必然给寻人工作带来不便……
就这样在洞口等了些时间,大雨来得快,去的也快,雨势渐歇,洞口处氤氲了一片水汽,救援的人却迟迟未出现。
可是李耀奇的情况却容不得等了,想了想,林相如脱下身上的长衫,裹在李耀奇身上,然后又从衣服下摆处撕下两条布带,缠住自己的双手。
春风带寒,春雨挟湿,湿寒交加的气流让衣着单薄的林相如微微打了个寒颤。山间蔓藤多带杂刺,叶体粗糙,才拨了几株,右手的布条就被勾得有
些松散。弯弯手,他将右手凑近唇边,用牙齿和包成一团有些笨拙的左手将布条重新绑紧,试了下松紧度,继续拨蔓藤。
洞口虽不小,垂下的蔓藤数量却不是那么多,林相如拔完洞口附近的,将身子探出,开始拨崖壁附近的。半身凭空,他也不敢太过用力,抓住了蔓藤只敢小力地拉拉扯扯,好不容易才整株拔下,按在洞口的手已经麻了大半。
皱眉打量着山洞离谷底的隐约距离,再看着洞内已经拔下的蔓藤,加减算算,还远得很,不由头痛。此时左手的布条也有些松脱,林相如下意识地用齿和右手去绑紧,却觉嘴唇一痛,原来布条拉扯了太多的蔓藤,杂刺脱附于其上。他因心有旁骛未曾细察,剌破了唇瓣。
嘴唇皮薄又敏感,虽是小伤痛楚却深,林相如举手以左腕拭了拭唇,白皙的手腕横出一道红痕,嘴里也尝到了腥咸的铁锈之气。微带厌恶地皱了下眉,确定伤口的血不曾染毒,便用舌抵着伤口不去管它了。
亦正在这时,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欢欣的呼喊声,“找到了!”
林相如警觉的望过去,却是几个黑衣人顺着岩壁攀岩过来,更远的地方
一个白色的身影摇臂高呼,似于是轩辕如玉。
果然,没多时,轩辕如玉也顺着岩石纵跃而上,他的身法远没有那些黑衣人伶俐,却也轻灵利索,没多时便到了洞口。
崖底的日头本就短,雨后的天空更是暗沉沉的,轩辕如玉进来的时候洞里昏昏暗暗一片。
后面紧随上来的黑衣人连忙递上来一个火把,轩辕如玉伸手接住了,抬头一看,林相如虽然形容狼狈,但是风华依然,唇色带血,殷红夺目,让他呆呆的看了半响,方才反应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