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二郎被萧峙弄瞎双眼的事情,世家子弟无一不知。偏生裴家还不敢大肆声讨萧峙,如今更是巴结都来不及。
李四郎想到赵驰风说的那句“你这双狗眼不想要了”,生怕也被挖眼,落得裴二那样的下场。
李家人赶过来时,看到李四郎肿胀的半张脸,上面依稀可见清晰的手指印,气势汹汹地嚷道:“谁把你打成这样的?”
李父在京城里没什么权势,得了中书令的庇护才在工部站稳脚跟,磕磕绊绊爬到工部郎中的位置。他平日里在工部耀武扬威惯了,说话素来大声。
李四郎吓得连连摆手,压低声音提醒:“父亲,小声些,父亲!”
李父受不了这个窝囊气:“户部尚书就了不起?你在这里被人打了,还不让你声张讨公道是吧?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打我儿!我姐夫可是当朝中书令!”
李父骂骂咧咧地带着一群人冲进去:“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我儿打成那样?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……”
正在说话的萧峙和钱岁安几人被打断,齐刷刷看向李家父子。
李父看向萧峙,未尽的言语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。
萧峙掀起黑沉沉的眸子,皮笑肉不笑道:“李大人蒜吃多了?口气这么大。”
“萧……萧太师怎么在这儿?”
萧峙好笑道:“钱府是你家开的?只能你来?”
李父结结巴巴道:“不……不是……我是来为儿子讨公道,没想到太师也在。”
赵驰风闻言,上前两步道:“人是我打的。”
“你!”李父刚握拳想揍过去,余光瞥到萧峙,冲动的脑子里爬起一丝理智,硬生生转了话头,“你是哪位?”
萧峙悠哉悠哉道:“他是本太师的得力干将。”
李父的气焰彻底熄灭,弱弱地问了句:“你打我儿子做什么?”
赵驰风一个眼刀射过去:“我没砍他,他便该拜高香了。普天之下皆他爹不成?谁都得把他当好大儿让着?”
随意占人小女娘的口头便宜在先,后面还险些冒犯了夫人,若不是念着这里是钱府,他哪里会这般仁慈。
李父气得眉毛乱抖,却又不敢发作。
钱岁安不想事情闹大,赶忙上前把事情经过一一解释了下。
小王氏的脸色越来越黑,想到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被这样的人占便宜,恨得扭头就瞪过去:“两府不曾定亲,李四郎怎可那样唤我安哥儿,今日这么多人,若传出去,岂不是有损我女儿清誉?”
李家仗着和中书令的那层关系,向来嚣张,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不讲理。
所以各府设宴为了不惹他们针对,都会象征性地往李家也递一份帖子,但谁都不希望他们真的参宴。这次避暑宴,小王氏也是因此浅递了一份,谁知道李四郎真来了。
李父从头听到尾,都没觉得他儿子哪里有错。
赵驰风确实是下人,没说错吧?
这赵驰风还出口伤人,谁能忍得住不动手?
眼下看小王氏也往里掺和,李父不高兴了:“我儿子喝多了,唤几声大舅哥那是抬举你们,跟一个喝多了酒的人计较什么?把你们当家的叫出来跟我说话,你一个妇道人家嚷嚷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