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他被按倒在地面上,看到日光灯周围扭曲摇曳的光线时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。
……
“我妈妈还好吗?”
“她还好。”
“那真是……太糟糕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付罗迦头一次把一个还完好无缺的冰淇淋直接扔掉了。
他看着在垃圾桶里断头断尾的甜筒,俯下身干呕。
卫生间里传来冲水声。
许之枔挽着袖子端了杯温水走过来,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。
“……难受?”
付罗迦开始干咳。
“应该……很快就会好了。只要适应了,这些症状就会消失,就不会痛了。”许之枔把水放在桌面上。“要看电影吗。”
他仰倒在堆高的枕头上。这家酒店只有影幕没有电视机,要看电影只有投屏。
又是自然纪录片。
聒噪的企鹅和漫天的雪尘。
酒店应该不是临时定的——离医院不过两条街的距离,许之枔连哄带骗地把他拖过来也就花了半小时。
“回去。”
“好,过几天就回去。”
“马上回去。”
“好,看了阿姨就回去。”
“我一个人也可以走。”
“乖,你不行。”
“你很——”他差点就说下去了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许之枔垂眼,“我只是想让你好起来。我们不住院。我们不用呆在那里。”
“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……现在我觉得,也许早就该这样了。”
“我现在能亲你吗?”
付罗迦没什么表情。“或许精神病这种症状可以传染。”
“我也猜到你会这样。”许之枔还是倾身过来,小心地碰了碰他的鼻尖。“所以我拖到现在。爱乐谷离这里很近,想去吗?”
爱乐谷是一家挺出名的游乐园。说起来付罗迦这辈子还没去过一次正经游乐园。
“嗯?”许之枔催促。
鼻尖开始发痒。他一把把许之枔推开,“看完这个再说。”
企鹅还在寒风里受冻。
白天太热,他们去的是夜场,惊险的项目都不开放了。老远就能看见亮着灯光的巨大摩天轮嵌在夜幕里,把一片漆黑调和成最合时宜的五彩色。
售票屋做成了游轮的样子,队伍从甲板排到了船尾。旁边的人工湖送来一阵阵带有水汽的夜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