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是已经做过很多遍,飞速地抹干眼角,情绪只是瞬间的决堤,能即刻快速恢复到平日那副强撑的冷倔平静样。
几人看在眼里,少见地带上一丝波动。
不知道是对眼前这个孩子的于心不忍,还是出于不可言说的原因而深感复杂。
亦或是……微小到未曾察觉的心疼。
喝完姜茶,盛葳松开手中攥紧的手帕,好像是张海楼刚刚塞给她的,认出来却是属于张海侠的,因为她见过。
她刚刚额头几乎全是冷汗,还融杂着混乱泪水,这怕是……她明天给他洗了吧。
“抱歉,给你弄脏了,我……”
她讨厌自己麻烦别人的这种感觉。
男人言简意赅,却在她试图归还时按住她手背:“不急,先放着,明天洗。”
“睡吧,我们都在。”
安神香的效果一直很好,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,疲惫昏睡感已经差不多来了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是错觉吗?
空气里传来她呢喃的呓语,她心中有话想问,但此时意识已经陷入沉重困倦。
“想说什么,嗯?”
张海客俯下身侧耳,话音尾调的不经意拖长,显得耐心十足。
“为什么……好像……爷爷……”
他瞳孔骤缩,那一瞬间眼底复杂到无法形容,房间几乎噤声,但最可怕的是——
他们所有人的反应都近乎诡异的一致。
……
大概是睡得有些多了,所以第二天她起的很早,下楼之后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在。
张海侠是第一个下楼来的,才站在二楼的楼梯口,他就已经闻到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食物味道,似乎是……香油。
“需要帮忙吗?油烟味对你不太好,还是我来吧。”
背后响起的声音让在打鸡蛋的手停住,她转头,除了站在她身后的张海侠,还有楼梯上正下来的人。
“没关系,厨房通风,味道也不大,我可以做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手里的锅铲就被一只手夺了过去,黑亮的眼眸看起来非常有信服力。
然而事实却有那么亿点不尽人意。
“……又焦了。”
张海楼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刚捞出来的蛋,锋利的耳钉在晨光里晃悠,嘴角裂开一抹嘲笑的弧度:
“啧啧,张海洋你这煎蛋技术还不如我开锁的功夫……”
张海洋站在灶台前面不改色,像座沉默的雕塑,焦糊味混着煎蛋香在空气中炸开。
旁边的张海侠粗粗看了一眼,似乎早有预料,已经非常聪明地选择去到另一边烧水,不然今早上怕是没得吃了。
接收到盛葳小心投来的关切目光,两根奇长手指捏着锅铲微微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