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继续道:
“也就是说,你现在是我的……”
“啪”
的一声打断了张海客还未及的话语,女孩的身形蓦地占据了他的视野中心。
镜片底下的那双眼眯起快速打量,丝毫没有错过她眼底转瞬即逝的错愕讶然。
女孩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,但那张坚毅又清冷的脸足以吸引全部的注意力。
精致的混血眉眼,一头随风凌乱的黑色锁骨短发,带着几分少年感的肆意和英气。
一双犹如小兽般的眼眸带着要把人陷进去的漩涡,犹如嵌在雪里的翡翠琉璃。
幽绿的瞳孔不仅是初春草地上的露珠,也像一汪充斥着死气的晦暗深潭。
眉眼和面部线条饱满流畅,骨相深邃独特,气质孤倔冷淡,淡漠地旁观着这个世界,偏又藏着几分堪称违和的明媚破碎。
这般极具冲击力的长相让他恍惚——
她就是天生在矛盾中诞生。
浑身透露着忧郁的气质,却又有大自然原始而野性的独特张力,跟她的名字一样
——盛葳,盛开的葳蕤。
“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,我长得应该没那么吓人,你已经收到那份证明了,对吗?”
他反问道,女孩没有说话,一直在死盯着眼前的人,那双颤动的眼睫出卖了她此刻的不平静。
两天前
娇小的身影蜷缩在老式雕花木床上,底下凉席的竹篾泛着冷意,床头柜的骨瓷碗里盛着半碗凉透多时的姜茶。
正值七月下旬,窗外的暴雨砸在青石板上,抽打着屋檐下的风铃,铜片碰撞声混着雨声,噼噼啪啪吵得人心烦。
这是爷爷失踪的第七天。
翻盖手机的短信声音响起,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:2002年7月23日。
点开按键一看,垃圾短信。
三天前收到的EMS快递此刻就躺在八仙桌上,早已经被拆开掉了,牛皮纸里装着一份轻飘飘的死亡证明。
姓名栏填着“盛怀良”
,死亡日期写的是1989年9月12日,死因栏赫然印着“意外溺亡”
。
底下的印章鲜红得刺眼,像爷爷去年除夕贴在门楣的春联,死死地印在她的脑子里。
可是身份证上写着她1984年9月9日出生,那这些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又是谁呢?
这份死亡证明来得近乎荒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