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便要就寝了,程大人可以回去了。”颜岁愿停在房中,已有逐客的意思。
程藏之杵在原地,当即道:“你觉得我现在走合适吗?”
颜岁愿珠瞳里一盏烛火跃动,“你觉得呢?”
程藏之并不答话,却指快如飞,宽衣解带,将衣衫剥个七七八八。而后,直接伸手抽出颜岁愿的发簪,当啷一声扔去一隅。他接住颜岁愿将散落的鸦发,欺身而上。
交缠的双影,消失在拂开的帐幔之后。
醉乡深处春意浓,云雨浸润巫山,玉炉焚不尽绮丽幽香,不消红蜡。
夜阑春尽时,陷在温柔乡的湿润眉眼缓缓撩起眼帘,颜岁愿嗓音暗哑婉转,“日后,见颜氏作乱者,可不必因我心慈手软。但杀,无妨。”
本是停歇风月的人,因此一言乍晴乍雨,心花怒绽。程藏之心力骤然一聚,咬在颜岁愿耳垂,转而道:“说这个,还不如说句你喜欢我。”
无论如何,颜庭都是他的伯父。将来若真的兵戎相见,他岂能不顾忌颜岁愿的感受,至多使颜庭生不如死。
知晓此人在使坏,却不得不被程藏之牵着神魂走,颜岁愿只得咬唇道:“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你尽可信,亦可为之。”
但闻程藏之轻笑声,绿池波浪更迭起。风吹露浓,一双人在汹涌潮水中越发沉醉,身似千钧,心神却在云端颠簸。
“这种时候,还能让你思虑旁事,是我之过。”
“……”神志覆灭前,程藏之还是未有问得颜岁愿那句——喜欢。
春露满翠叶,银河清且浅。小阁重帘有光照进,夕颜花红片落青墙。
腕上缠一缕青丝,颜岁愿看着那缕不属于自己的青丝,目光下移一道花痕。
只是细微动作,便被人抓个正着,程藏之握过他手腕,唇落在一绝清骨再添一抹艳-色。
“你……”颜岁愿蹙眉,显得十分无奈,却不知言何。
程藏之怀抱软玉,鼻嗅温香,“昨夜你说的话,我权当没听过。待你想清,再提此事。”
颜岁愿眉睫触及他面颊肌肤,低声似只吐息不动声带,“你要如何才信?”
“……”程藏之眸间笑意难掩,在他耳边道:“要我相信,不如你唤我一声——”
恰时截住他的话,在他耳边一声呼唤似清风掠浮云,又似蜻蜓点碧水。
尽管这声耳语有所目的,甚至疾言敷衍。程藏之仍旧为之骨酥心震,快然笑着无所不应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