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令萱见高纬面带笑意,便开口问道:“陛下认为此女如何?可有母仪之风?”
高纬一直凝视穆黄花的面容,并无言语。
陆令萱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希望,又道:“陛下虽然后宫佳丽如云,却难见穆夫人这般娴静温厚的妇人。试问,这样的女子不做皇后,又有谁能做皇后呢?”
高纬笑道:“乳娘真是煞费苦心。便是看在乳娘的面子上,朕也不能辜负你的美意!”
数日后,高纬就立穆黄花为右皇后,胡氏为左皇后,母女二人也算如愿以偿。
不过“一山难容二虎”,一宫也容不下两个皇后,陆令萱还是一心希望皇帝能废黜胡氏的后位。
就在同一年十二月,陆令萱找机会来到北宫,在太后面前突然说了一句:“作为亲侄女,竟能说出这话!”
胡氏不解地看她,问其原由。陆令萱故作犹豫,口中只道三个字:“不能说。”
胡氏语声温和:“你我既为姊妹,又有什么不敢讲的,但说无妨。”
她这才开口,说道:“令萱方才听见胡后对圣上讲,太后的行为大多不合法度,不值得被人效仿,更不该成为国家的典范。”
“她真是这么说的?”
她点了点头,“令萱实在看不下去,所以才会来告诉太后。”
胡氏勃然大怒,一掌重重地拍于案上,即刻冲门外大吼一声,命人前去召胡后进殿。
胡后深知,陆令萱和穆黄花二人一心想要对付自己,废黜现在的皇后之位,所以一听到内监传话,胡后心中就惶恐不安,不知姑母会如何处置自己。想起之前冯子琮的惨死,她更是怕自己会落到跟冯子琮相同的下场。
即便知道太后的手段,更知她内心阴毒,胡后也不能拒绝,只能随内监去太后寝宫。
刚走进大殿,还未等胡后下跪行礼,胡氏便将狠狠的一巴掌甩向了侄女的脸。
这一掌很重,彻底地将她打到在了地上,嘴角还淌出一滴鲜血。
胡后一直摊倒在地,将头抬起,看着陆令萱的面孔,眼里充满了怨恨。
一个乳娘竟能如此得势,身为国母的胡后只觉得自己真是无比卑微,反而那个曾经卑微的婢女,如今倒成了尊贵无比的女人。
胡氏根本没听她半句解释,就让人拿起剃刀把胡后的头发剃光,口中还道:“真是人心难测,你当面对我顺从,背地里却在嚼我舌头。干脆,你这皇后也别做了,从此贬为平民,不准入宫,更别让我再看见你!”
胡后不甘心,正欲开口解释,陆令萱却立即打断,纵声道:“还站在那里做什么?太后叫你离宫,没听见吗?难道你想抗命不从?”
言罢,亲自拽起胡后的衣袖,把她拖了出去。行至殿门,陆令萱便强行将她推入已经准备好的牛车,依太后之命把她遣送回家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
☆、冯小怜
穆黄花终于可以独享后位,除去了胡后这个眼中钉,齐宫里唯一一件皇后朝服挂在了穆黄花的寝宫。
她正坐在妆台前梳妆打扮,忽而听见有人唤自己为“皇后殿下”。穆黄花闻声,转身向她看去,只见那少女笑意盈盈,轻声道:“如今殿下已贵为皇后,便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跟着欢喜啊!”
穆黄花笑道:“你这丫头总是会说话!”
冯小怜微微垂眸,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籍就问:“娘娘在看什么?”
穆黄花只笑不语。冯小怜又细细看了她手中的书籍,才知是司马迁写的史记。
穆黄花正看到周本纪,关于周幽王废黜申后,而立褒姒的记载。
冯小怜问道:“娘娘怎么突然想到看这本书了?”
“其实我对这些书籍没什么兴趣,只是看到桌上放了这本书,又闲着无事,所以就拿来看看,随便翻了翻。”穆黄花轻声回答,“褒姒真是个幸福的女人,能得到一个君王全部的爱。也许,对于周幽王而言,褒姒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王后,可惜到最后她却成为世人眼中的红颜祸水。”
冯小怜道:“可是在奴婢看来褒姒并没有错,也不是祸水,她不过是个女人,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风浪。褒姒只是得到一个君王的宠爱,而周幽王视国事如儿戏才导致西周灭亡,怎么能将亡国的责任都推到褒姒的身上。国之将亡,必有征兆,只是那时的当局者看不清罢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