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们大都手巧,折个漂亮的盒子,甚至编个好看的小篮子,都不在话下。
既然是面向贵客的铺子,那包装也要求精致上心。
“这个主意好。”陆弃娘道,“我这就去问问常辉。”
“娘,不用,我找个人去喊他过来就行。”
虽然陆弃娘没有什么架子,但是如果自已把自已放得太低,容易被人忽视甚至欺负。
常辉来了之后,听大丫说完,表示这个主意极好,当即和大丫敲定了需要的东西。
大丫和二丫一起连夜设计出所需东西的样子,然后教妇人们。
人能力有不同,能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实在手笨,不会做这些的,就帮忙跑跑腿,打个下手。
陆弃娘也承诺和之前一样,给她们按月开工钱。
运河被冻得结结实实,再不见舟楫往来。
鹅毛大雪翻飞,将世界涂抹成一片茫茫纯白。
然而,就在这严寒肆虐的天地牢笼里,陆弃娘的铺子里却暖意融融——
十来个火盆熊熊燃烧着,铜盆边缘泛着灼目的暗红,木炭噼啪微响,热浪蒸腾得空气仿佛也微微浮动。
呵气成霜的凛冽被严严实实挡在厚重的棉帘之外,窗棂上凝结的水珠,悄悄滑落。
厅内,几十个妇人散坐着,三三两两,自成天地,各自手中忙碌,嘴也不闲着,这个吐槽婆婆相公,那个骂妯娌小姑子,还有人抱怨天冷家里的鸡鸭不下蛋,总之热热闹闹,生机勃勃。
萧晏都不敢来铺子里了。
——这些妇人,真的能把房顶给掀开。
陆弃娘凑过去看人剪窗花。
红纸在她们指间翻飞折叠,剪刀尖轻巧游走,“嗤啦”一声轻响,一张红纸被灵巧地抖开——竟是一尾甩着水珠、活灵活现的肥硕鲤鱼,鳞片都似在火光里熠熠生辉。
“这个好,年年有余。”陆弃娘笑道。
这谁要买东西,给人送上两张,多让人高兴。
“年年有余,托东家的福,我们也能年年有余。”
满屋顿时漾起一片会心的应和。
“你看你们,总是这么客气。靠自已本事吃饭,都是你们应得的。”
“我们干活拿钱,可是我们家的丫头们,还在这里白吃白喝,跟着识文断字,这谁家能给?”
“就是。我家那个丫头,现在都能认二百多个字了,这才几个月。我婆婆都说了,她们老白家,十八代睁眼瞎,现在竟然出了个认字的了,哈哈哈……”
众人都跟着大笑起来。
陆弃娘听着也高兴,“不是我夸自已女儿好,大丫这孩子,靠得住!”
感受到二丫投过来的目光,她连忙又道:“二丫也是!”
幸亏三丫现在在学堂里读书,要不还得夸一个。
“咱们这几个姑娘,确实都是好样的。就是啊,有点少了。东家,您赶紧生几个,不管男女都好。”
“我也想生,这不是缘分没到吗?”陆弃娘大大方方地道。
众人七嘴八舌给她出主意。
可是这个话题,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歪了。
陆弃娘忙道:“好了好了,都赶紧干活。”
听得人面红耳赤的,二丫还在呢。
正说笑间,棉帘被掀开,跑进来一个身上都是雪的女孩子。
“东家,不好了,学堂来了个老太婆闹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