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瑶华宗,桃花开得最好的只有天水榭。他才从那里回来。
李烬霜脸颊有些烧,仿佛勘破了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知晓的秘密。
但随即他收紧了心神,克制着神情,回归起初的冷淡。
云栖鹤开始教徒弟了。他当真是不会教徒弟。
艳丽的桃花枝在他手中成了三尺宝剑,凌厉从容地纷洒,弟子们目瞪口呆,只见满目凌乱的花雨,快得看不清掌门师尊的招式。
“学会了吗?”他大言不惭地问。
漫天流云随风摇曳,清正的剑意笼罩着无限的天地。云栖鹤的剑修炼自苦寒的昆仑,奇怪的是并无半点风霜凛冽之意,反倒是很欢欣,像酝酿着喜事。
李烬霜眉头跳了跳。一个满脑子情爱的仙尊,合该是这样的。
萧天泽也在一旁,望了望心思明显不在教学的掌门,在一片畏畏缩缩的沉默里铺台阶。
“咳咳,众位门徒,昆仑剑法与我瑶华剑意差别悬殊,何况掌门剑道大成,尔等不必苛求一招一式,领略其中剑意便好!”
此言一出,各位弟子齐声应了句“是”,各个紧闭着眼目,势要从满山残余的剑意中领略到一点点大能的感悟。
云栖鹤随手扔了桃花枝:“走了。”
也不知他要去哪里,一摊子弟子说丢就丢。傅识微两眼一黑,捂了捂额头,忙奔向仙音殿前接管几千个弟子。
傅识微和萧天泽都脱不开身,李烬霜拎着一坛子仙酒,看着那抹雪白的衣影,摇了摇头。
他走最隐蔽的小路,离桃源最近,只想快点回天水榭。小路两侧青岩夹峙,紫藤花毛茸茸地悬吊了一墙又一墙,忽然有个熟悉的人等在拐角处。
李烬霜站定:“云掌门。”
云栖鹤没半点一代宗师的样子,单肘撑在紫藤花墙上,笑看着他。
李烬霜暗暗叹了口气,真难得,几千岁了还像个小孩子。
沈濯也是这般。
想到沈濯,他一颗心又像是沉入了寒潭底。随即豁然开朗。
他大概明白为何刚才在仙音殿前一刹那,竟有几分动心的迹象。
云栖鹤与沈濯,隐约之中有几分相似之处。李烬霜与沈濯分开,却还情不自禁地追逐着沈濯身上那些可爱之处。
心里装着一个人,总会时时刻刻找他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