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退路吗?北边是九边军镇,南下是江南重兵,那头小畜生跟你不死不休,莫非在京营能躲一辈子?”
“相信我们,相信陛下,现在就进宫投诚!”
“倘若陛下发难,那意味着他暴戾残忍言而无信,我等立刻召集勋贵将领,与其等死,不如拼死一搏!”
话音落罢,一众勋贵纷纷劝说。
他们本就在同一条船上,利益一体,一旦王子腾在宫里遇难,那京营必须暴动。
王子腾面色变化莫测,坐回太师椅上沉思,许久无法下定决心。
北静王字字珠玑道:
“九门提督,陛下最渴望铲除那畜生,重塑锦衣卫,咱们京营是可依靠的强大力量,陛下不会做出愚蠢举措!
!”
王子腾直视着他,目光灼灼,情绪激荡。
过了很久,他拍案而起,咆哮道:
“入宫!”
一众勋贵松了一口气,沉声说:
“我等就在京营候着。”
王子腾注视着他们,再三强调不得离开京营,随后迈动艰难的步伐,终于走出京营。
登上马车,朝皇城方向而去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
漫长的煎熬,一个半时辰后,王子腾抵达御书房。
“进!”
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。
王子腾一颗心跳入嗓子眼,一见到帝王匍匐跪地,毕恭毕敬道:
“陛下圣躬安。”
景德帝依旧不说话,居高临下地俯视,他太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宰治昔日狂徒的滋味了。
帝王不言,王子腾愈加恐惧。
他竭力克制情绪,强装镇定道:
“陛下,臣之前鲁莽无知,臣自知罪孽不轻,请陛下降罪。”
景德帝缓步起身,手臂不小心扫到砚台,砚台摔落在地,墨水弄脏了孝服边角及金丝革靴。
他低头看着污垢。
王子腾心神大震,脸庞肌肉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两下,旋即在内侍宫婢的注视中,膝盖爬行到御座旁,用衣袖轻轻擦拭靴子污垢。
望着这一幕,别说皇帝神清气爽,就连旁边的魏永忠都神采飞扬!
太上皇生前最重视的武将九门提督,京营掌舵者!
如今跪在陛下面前,用衣袖擦靴!
以前阳奉阴违的姿态呢?
以前可是从来不觐见陛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