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天灾难测,其实是人祸而已。
成夙和成江,是明面上最恨他挡了自己青云路的人。
而暗地里,成许必然也将他视作最大的眼中钉。
所以言清不信他没出手。
只不过成许就是个精明的笑面虎,善于伪装且揆情审势,就算面对自己最恨的敌人都能露出亲切的笑来。
这样的人绝不会亲自动手,只会是藏在背后的操刀鬼。
她选择以神女之身踏入北幽,无非是想利用成许对付其他人,好将皇室先搅个天翻地覆。
当然,她也不会蠢到让成许逞心如意、一人独大。
届时图桑的真实身份,就是拿来制衡他的利器。
“图桑哥,我先帮你针灸一番吧,这样对你的暗伤有好处。”她敲了敲自己脑袋,“瞧我,光顾着给村民看诊,都忘了最亲近的人身上还有沉疴。”
图桑握住她的手:“清妹,别伤害自己。”
言清撇嘴,开玩笑似的哼哼:“图桑哥是觉得我要是把自己敲笨,就不配做你的妹妹了吧。”
“怎么会。”图桑无奈。
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他很快松开手,下意识摸了摸脸,才反应过来面具此刻正被女孩捏在指间。
清妹刚才说他是她最亲近的人……
心中回味着女孩刚才脱口而出的话,霎时如有一股暖流淌遍全身。
“小姐,你要的热水准备好了。”兰因在外面喊了声,打破了两人间似有若无的暧昧氛围。
言清将青年往房里推:“去吧,图桑哥,正好可以试一下兽神大人赐予我的医术。”
有个神女身份倒也方便,遇到什么不想费力解释的,只要往莫须有的兽神那推便是。
兰因将热水端进房间就退了下去,准备应对外面求见的人。
言清有意锻炼她的能力,便将一些场面事都交给了她来处理。
成夙那日选中的人不是她,自然对她这张脸印象不深,那个挟制她的士兵也被言清刺死。
如今她换了装扮,这么些天身材稍显丰腴,又经言清教授了化妆术,站在成夙面前也不会被认出。
只要她自己不要露出马脚即可。
将仇恨藏进心里,兰因面上时刻保持在铜镜前练习了无数遍的笑容。
给自己下了“我可是神女侍者”的精神暗示,或许有言清撑足了底气,她应付起这些人来也慢慢得心应手。
屋内,图桑怔愣在床边,打量了房间布置一眼后,就匆匆收回了视线。
草原上有只能托付终身的男子可进未嫁女孩闺阁的说法,想到这,他殷切抬头。
却只见言清正专注净手、准备针包,为给他治疗做准备。
显然不曾有其他多余想法。
“清妹,我没什么大碍,便不必费心医治了。”他脚尖向外,有拔腿而出的冲动。
女孩还小,有些规矩或许不清楚,但他不能不管不顾。
他一个大男人擅入女子内阁,若是传出去,只会污了她的名声。
尤其她如今已是神女,稍有不慎,可能成为其他人诟病她的话题。
并非人人都敬神畏神,有些人更享受将圣女拉下神坛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