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晚看着窗外,淡淡的道:“没什么不妥。”
说着,又问:“昨天可是你值夜?”
青杏摇了摇头,“昨夜奴婢突然肚子疼,让下面的小宫女值夜的。”
江知晚目光闪了闪,道:“那么巧。”
她并非不信赵德的话,只不过心里的预感却愈演愈烈。
昨天那场梦就像真的一样,若真是霍肆来了,那进宫这一道必须经过赵德安排,否则不可能做到掩人耳目。
三天时间眨眼间便过去,很快就到了移毒换血的时刻。
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,宫中知道的人没几个,但江知晚到了正殿的时候,还是看到了跪了一屋子的奴才,各个红着眼如丧考妣。
其实江知晚心情还不错,能用自己的命救下心爱的人,对她来说是件幸福的事,说是视死如归也不为过。
她神色平和,温声安抚着大家,“别为我难过,这是好事。
待晚些时候皇上醒来,记得提醒他,我的丧仪务必从简。”
如今大战在即,能省则省。
赵德眼睛肿的像金鱼一般,跪行到她面前,哽着嗓子道:“娘娘放心吧,后面的事奴才都会安排好的。”
江知晚欣慰的道:“有你主持,本宫自是放心的。”
说罢,便进了内殿。
殿内孟百川沉着脸在给裴祁渊号脉,炕桌上摆着一溜银针,瞧着就很吓人。
江知晚施施然走过去,先是看了一眼裴祁渊才问:“皇上如何了?”
孟百川不情不愿的瞪了她一眼,“这小子好着呢,你还是担心自己吧!”
江知晚柔声笑了笑,“我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。”
随即又问:“移毒换血后皇上多久才会醒?”
孟百川收回放在裴祁渊手腕上的手:“若是休息得当,睡一晚就会醒,后续还需要配合针灸吃药才能彻底血脉相融。”
江知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,裴祁渊醒后就能处理朝政,也不算耽搁太久。
“如此便好,那咱们就开始吧。”
孟百川沉着脸,拿起一根最大的银针在火上烤了烤,道:“换血的过程会五内俱焚极其痛苦,老夫怕你承受不住,先把那碗药喝了。”
江知晚看着桌上摆的药,心里有一瞬间疑惑,“这是止痛的?”
“不是,这是能让你昏迷的,只有你睡过去才能活着挨完所有针。”
江知晚半信半疑的端起药,之前才从未听说过这个说法,但既然是孟百川开口,那应该不会错吧。
想到此,她便心甘情愿的把药喝了个干净。
擦了擦嘴道:“神医可否容我上榻跟皇上躺在一起?”
孟百川不耐烦的道:“那是自然,否则你还躺地上吗?”
江知晚无奈的笑了笑,随即上了龙床,悄悄牵起裴祁渊的手,侧头看他。
药力来袭,她眼前越来越模糊,直至陷入黑暗当中。
她这一生爱过恨过,困苦过也风光过,只是到了结局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的。
欠了裴祁渊的感情债,欠了霍肆的恩德,都只能来生再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