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霁云怔了一下,接着捏着那张银票忍不住笑出声,这笑越来越大,到最后他看着禾衣笑得那阴郁之气都散尽了。
他的宝儿总是在某些时候出其不意,可怜可爱。
禾衣不懂他在笑什么,不搭理他,也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,只揉着肚子朝外走去。
她才走了一步,赵霁云便伸手扯住了她衣袖,他的眼角还残留点笑意,晶亮晶亮的,“你要去哪儿?”
禾衣蹙了一下眉,转头,惜字如金:“消食。”
秉性使然,她的声音却依旧轻柔。
赵霁云喉咙里又溢出抹笑,但是为了避免禾衣捶他老拳,他立刻又忍住了这笑,咳了几声后道:“你不熟悉侯府,等我穿件外衣与你一起去。”
禾衣只是想在院子里转圈走,她扯了扯自已衣袖,赵霁云不放,她抿了下唇,没再动,赵霁云这才松开了她,转身去拿外袍。
但禾衣等他一松开手,便快步走向门口,她的衣衫齐整,头发也简单挽了个发髻,无须整理。
她推开门出去,麦黄和铜书两人正在院子里说话,也不知说到什么,脸上都有些笑,见她出来,都齐齐转头看过来。
麦黄开心地蹦跳过来,又想起方才听到的屋里的暧昧声音,脸上又有些发烫,动作也规矩了一些,“娘子。”
禾衣点头,低头揉了揉麦黄脑袋,她对待麦黄总是像对待妹妹般温柔的,“我出来消消食。”
麦黄有些欲言又止,想起禾衣从前与五爷这般那般过后第二天起来身子总有些不适,便想让她休息,可还没开口,便看到五爷从屋里出来,忙噤了声。
因着侯夫人喜静,当初定远侯娶她之前就在府中替她修建了一大片园子,这园子里又分主院和几处小院,假山水榭无一不缺,让她能不被人打扰的同时,可住得宽阔,就算平日消个食也不必遇到旁人。
禾衣住的这一处小院实则也算是侯夫人所住那院子范围。
夜风吹拂而来,赵霁云提灯牵着禾衣的手带她走了两圈这园子,他看起来心情不错,见到一些奇花异草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指给禾衣看,介绍一二。
禾衣发现这片园子里,包括今日上午和侯夫人喝酒的那院子后面,都种了许多芍药,如今正是芍药开的时节,品种繁多,颜色各异。
赵霁云忽然道:“我娘其实从来没说过她喜爱芍药。”
禾衣今晚上确实是吃多了,脑子里什么都没想,没想侯夫人说的话,没想如今自已身处侯府的窘迫,也没想赵霁云这人的可恶,只低着头走路,时不时揉揉肚子,忽然听到赵霁云这话,才生出点兴趣,抬起头看他一眼。
赵霁云却笑了一下,“可我爹却执意在她住的地方种许多芍药,全上京都没有我娘园子里的芍药品种齐全。”
说罢,他折下一枝粉瓣芍药,簪上她乌黑的发髻。
禾衣静了一静,看着那一丛芍药,轻声:“芍药又名将离,自古便是分离之时相赠以表思念之花,侯爷为将,许是每一次离别都不知何时才会归来,他希望夫人看到花便能一直记得他。”
赵霁云笑容一顿,忽然低头看向禾衣沉静的脸,毫无预兆将她搂进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