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者,兵之魂也。
主帅悍勇,不惧死亡,其他人也大受鼓舞,愈战愈勇。
山丘下的木垒虽然是草草堆建,但在没有重兵器的州府兵面前,足以成为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。
攻垒时,州府兵无法再保持阵形,那些护卫的好武艺正派上用场,尤其是李药师派来的护卫几乎顶住州府兵一半的攻势。
在损失近三十人后,州府兵终于丧失锐气,开始退却。
谢万石神情越来越严峻,从峪口打到这里,州府兵已经伤亡一百余人,一般军队伤亡率在十分之一以下就开始军心动摇,极少有军队能够承担三分之一伤亡。
这些军士虽然是秦王麾下的精锐,在付出六分之一的伤亡之后也无可避免地士气大挫。
尤其是那道木垒,在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之前,再勇敢的战士也不肯去白白送死。
陈无咎已经使断了两把刀,满身是血,身侧是几十具尸体,宛如魔神下凡一般,轻轻一眼,便能夺敌心魄。
莫斯和吴大刀紧紧护在他的两侧,守在木垒中间,生怕发生什么意外。
近二百名护卫这时战死五十余人,伤重无法战斗的也有三十余人。
不过接连打退州府兵两次进攻,这些汉子都士气大振,兵士们来不及抢回的尸体都被他们砍了首级,等着领赏。
陈无咎拨了拨地上的浮土,画出木垒和州府兵的位置,说道:“此处州府兵还剩四百多,峪口有二百。刚才咱们打退他们两次,这些残军已经失了锐气。”
莫斯接口道:“刚下过雨,林子还湿着,不怕他们火攻。”
“没错。”陈无咎一乐,“但待在这儿挨打,两位能忍得住?”
莫斯点了点头,“咱们马多,冲一把是个好主意。就是这些护卫太孬种,恐怕没这个胆量。”
“人不用太多。”
陈无咎道:“挑十几个好手,从侧面绕到他们背后,远远放几箭,只要他们一乱,老莫你就从正面攻过来。两边夹击,说不定还能胜一场。”
莫斯指着峪口的位置道:“连这里一起打!你守垒,我带人去!有机会就往外闯!”
两人都是打过仗的,细节一提就透,彼此越说越投机,也不用废话。
陈无咎拍了拍手,“李将军手下竟然有老莫你这样的人才!好!我来守垒!”
忽然对面传来一声低吼。
陈无咎和莫斯同时起身,只见一个身影从对面林中缓缓走出。
那汉子没有披甲,只穿了一身灰扑扑的布衣,他身材虽然强壮,但腰背微微佝偻,在猛士如林的州府兵精锐中并不起眼。
那汉子走出密林,然后一挺身,身形铁塔般挺直,仿佛换了个人般,刹那间变得高大威猛,霸气毕露。
他戴着一顶兜帽,野兽般的下颔生满钢丝般浓密的络腮胡子,浑身肌肉像岩石般一块块隆起。
“峪口的生力军?”陈无咎道。
“没有看到旗号移动……妈的!”吴大刀叫道:“他要自己冲垒?”
那大汉大吼一声,然后挺起身,一步便跨出丈许,以疾逾奔马的速度朝木垒冲来,身形越来越快。
陈无咎弯弓搭箭,箭矢流星般射出。那大汉身体一纵,箭矢落在砍伐过的木桩上,箭羽不住颤动。
护卫们纷纷放箭,却没有一支射中。
陈无咎提刀跃上木垒,叫道:“兀那汉子!留下姓名!”
那大汉恍若未闻,几个纵跃已经掠到垒前。
陈无咎暴喝一声,长刀挥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