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空飞在车厢顶上的剑手正准备从车顶往里刺上一剑,见宋珩眨眼间冲出车厢,反应也是敏捷,迅速在半空提气转身,剑尖一拐方向,追着宋珩身后而去。
车夫这才发现不对劲,赶紧停下马车,正要过去帮忙,一股剑气从后背袭来,他刚要回头,后脑勺被人一脚踢中,登时晕了过去。
长街两旁数道黑影冲出,与燕王府的护卫缠斗作一团。
宋珩只来得及避开最先杀到面前的长剑,待后面三人追上来时,他已与那最先追至的刺客过了几十招,二人以快打快,剑客剑光如闪电,在黑夜中惊鸿蹁跹,宋珩格挡也不在他动作之下,每次都堪堪避过,也不知是运气还是真的算计得恰到好处。
眼见后头三人也赶上来,四人形成合围之势将宋珩堵在当中,四柄长剑先后次序有别,方位各异,似是某种特殊阵法。
“什么人?想打劫老子也没钱!”宋珩一面拼力挡前,一面骂骂咧咧。
心下却暗惊,他已使出七成功力,却仍被四人攻在下风,算来只有拼尽全力,或才能脱身,若汪昱真打算取他性命,此时四面来些人手围攻,就算是他出道以来面对的最困难的险境。
心头这么想,手脚的动作却更慢下来,眼看四柄长剑他应付起来渐渐吃力,黑暗中响起一阵掌声,“停手吧。”
一把优雅的嗓子淡淡吩咐道。
四人收势如起势一般快,那人话音刚落,已站到离宋珩一丈远的地方,提剑不动。
宋珩略扫一眼,见此处刚好在一个拐角,他身后是厚厚两堵夹角墙,退无可退,还真是选的好地方。
“汪昱,你个孙子搞什么名堂?”宋珩气急败坏朝那黑暗中渐渐现身的人影叱骂道。
“燕王殿下。”汪昱仍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,不急不缓开口:“此处没有外人,你也不必跟我装了,咱们,找个地方好好聊聊,如何?”
宋珩心底暗喜,果然汪昱上钩。
宋珩拍拍衣衫,一甩袖,气呼呼道:“你什么意思?这是你的人?”
汪昱哈哈一笑,“王爷不是担心汪某的人不够资格护着秦王么?现下滋味如何?更何况,要跟王爷开诚布商谈大事,汪某也得让王爷看看实力不是?”
他知道宋珩有功夫在身,可如今看来,能和他手下这四名剑客以一敌四而稍露败象,那可不是一般的好身手能办到的。
汪昱又往前踏出步子,朝宋珩走去,缓缓道:“汪某既让王爷释疑了,那王爷是不是也和汪某解释解释,为何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燕王殿下,竟有这么一身好功夫,若不是师从高手,如何能避开赫赫有名的惊雷剑?”
宋珩暗自一凛,惊雷剑,多年前威震岭南的惊雷剑,竟在汪昱手底下,这人究竟还有多少实力?
他默不作声,汪昱继续道:“这是第一个问题。第二个问题嘛,方才明明喝得半醉的人,为何突然间如此生龙活虎、神智清明?”
宋珩一声冷笑,照旧不答话。
汪昱也不急,直走到宋珩面前,“还有第三个问题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,“好色好女人的荒唐王爷,却遣散了满府侍妾。还请王爷为在下释疑,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燕王?”
宋珩挑起一侧嘴角,双目如寒刃盯着汪昱:“那世子呢?风雅如仙,荻花弄草的卫国公府世子,结交秦王,手底下高手如云,又是为何?”
汪昱又仰头哈哈一笑,似是痛快无比,“所以,燕王殿下,不如拿出您的真实目的来,咱们兄弟二人好好聊聊,您看如何?”
“哼。”宋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,“跟你没什么好聊的。”
他一把推开汪昱,看也不看那持剑的四人,往马车走去,“没你想的那么复杂,我这个人,就是吃喝玩乐好好过日子,你想聊天,找错人了。”
汪昱回身看着他背影,似早料到他油盐不进,软硬不吃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哦?是吗?若是燕王妃性命攸关,王爷也还想继续低调?”
宋珩倏然止步,猛地回头,一改方才神色,明显紧张起来:“你什么意思?灵芝怎么了?”
汪昱背起手,浅浅一笑:“您以为我是随便挑个日子跟您聊天吗?汪某还没那么闲,只不过今日,您若是不想聊,恐怕王妃就撑不过今夜了。”
宋珩的眼神变得凝重,一把揪住汪昱衣襟,几乎将他拽到跟前,低下头盯着汪昱眼睛:“你究竟想如何?”
四名剑客各自往前踏一步,汪昱抬手一挥,四人又止住脚步。
汪昱丝毫不慌,对上宋珩目光,神情也变得严肃,“汪某想助王爷一臂之力。”
宋珩登上汪昱的马车,往燕王府行去。
汪昱给他递上一杯茶,宋珩拂袖不接,翻了个白眼:“怕有毒。”
汪昱一笑置之,收回手:“王爷真会说笑,汪某是想帮王爷,若真存有坏心,方才王爷怕是不好脱身。”
宋珩冷哼一声,目色森然:“说吧,你对灵芝做什么手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