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映红顿时惊住: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我怎么知道你心中所想的?”
李辟尘笑起来:“啧,你倒是个欲求不满的女子,说你好是忍辱负重,说你差是人尽可夫,说你计是不择手段,说你乱是狗走狐淫。可惜可惜,只是你这幅臭皮囊生的好看,脑袋里却是住着个肮脏的蛤蟆。”
“哦,这么说倒是又侮辱蛤蟆了,牲畜尚有羞耻之心,你却不知。相鼠有皮,人而无仪。人而无仪,不死何为?相鼠有齿,人而无止。人而无止,不死何矣?相鼠有体,人而无礼。人而无礼,胡不遄死?”
“便是拉下面皮,想要和我,亦或是这个家伙一夜春宵,那也可以,不过潇洒完后,回头我们把你绑了去,废了你的武功,给你卖到青楼妓院,或给其他马匪帮子送个人情,让你做个压寨的夫人或是发泄的夜壶,这都是可以的。”
“你现在的价值就是给我们指路,指路指错了?没关系,大漠天寒辽远大地,找个地方给你埋了便是,等过个几日,尸骨一烂,估计就有秃鹫野狗来此觅食了吧,你手上沾的血也不少,杀了我等也无劫数。大漠这么广袤,马匪这么多,再抓便是。杀你一个不少,留你一个不多。”
“知你心有不服,我还有一道给你点出,你若是能把我那兵器举动,我便让你离去。”
李辟尘一通话说完,相映红却是脸色又红又白,她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,嘴巴张开,想要露出个笑容,却只是冷笑又是惨笑。
“呵呵……”
相映红不说话了,她的目光闪动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心头却又有一股恐惧的感觉升起,让她浑身冒出冷汗。
叶缘盯着李辟尘,却是如同第一次见他似的,心中暗道:常言道读书人的笔如斩魂钢刀,口诛笔伐杀人无形,这牛鼻子一通话说出,半个粗口也无,却是句句如刀般扎在这贱婢心头,真的是诛命更诛心。
相映红到底在大漠纵横多年,她站起身来,望向了几步外的照地青,便要伸出手去,她朱唇轻启,开口颤声问:“举起来便可走,当真?”
“当真。”
李辟尘冷眼看她,相映红轻轻吸了口气,双手握住照地青的剑柄,刚要拔起,却又听李辟尘一声言语。
“此兵重一藏之数,连柄共五千零四十八斤。”
相映红的手顿时僵住了。
第一百四十一章 成心魔,阳世红枫,羊作虎,倚帝山路
打败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?那就是从心理上击溃她。
相映红想了想,道:“你在骗我?”
李辟尘摇头:“骗与不骗一试便知,举不举?”
相映红收回了手,她转过头去,看着李辟尘,微微呼了口气。
“你根本没想放我走……你们是修道者?”
她终于看明白了,同时心中的疑问也解开,这两个人小小年纪却有武道宗师的身手,原来因为他们是修道者。
修道者,或仙或魔,寿远超常人,容颜难改,非寿元将尽,轻易不会老去。
这两人看似少年,实际怕不是有数十岁了。
李辟尘不言语,只是盯着相映红,他明明是个瞎子,此时相映红被他这么看着,竟然有些难以呼吸,那双黯淡的眸子中似乎有某种可怕的生灵在孕育,竟然能看见漆黑的大海在隐隐浮动。
这个人太可怕了,明明是个瞎子……
相映红沉默了半晌,终是开口:“你想要我做什么?”
这话一出便是服软了,再没有其他心思。其实到了这个地步,也由不得她不服软。李辟尘咳嗽了两声:“在大漠天寒当了十年的马匪,从被人遗弃的孤儿成长为今日的一方豪强女盗,数次逃脱官府的抓捕,甚至还袭杀夏朝的军队,与许多散修也打过交道,称兄道弟……想来,对这里应当是比较熟悉的。”
相映红瞳孔猛地一缩,手指不由地颤抖起来,呼吸有些急促。
对方能窥视人心……相映红看着李辟尘,那双黯淡的眸子似乎能洞穿人心,看到最深处,被长久埋葬于心底的东西……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,也许,就是因为拥有这种可怕的能力,所以对方的双目才会瞎了。
是谓窥心者不见外物也。
人的心理防线一旦崩溃,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。李辟尘正是要营造这样一种氛围,告诉相映红,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中,不得生有二心。
马匪自古以来又称马贼、响马,多以拦路抢劫、袭击过往路人为生,来者皆骑骏马,马脖上挂满铃铛,去留如风,盛行于平原大漠,为祸乱之代表,最为商队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