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你想让你爹爹为你取名,那我便不好夺了他的权柄,此时就只给你取个道号……我想想,你为草木出生,又受纯阳血救,化形时有雷霆相伴,得新生,如冬去春来,得道入仙……春到人间草木知,你道号便唤‘知春’……如何?”
道人看着顽童,那孩子再叩首,连叩九礼。这本该是拜祖师的礼仪,顽童到底还是顽童,只有九叩没有三跪,但道人不恼,心中满是欢喜。
“既如此,你随我走吧。”
顽童抬头,见道人笑容,开口询问:“徒儿既拜师,却还请教师傅尊名?”
道人嗯了一声,缓缓言:
“很久以前,有一个人对我言了一首诗,我觉得甚好,又听他说,那诗名讳与我名号相同,不由地有些诧异,便拿来用,时时念诵,不甚欢喜。”
“不过前几句,深得我心,后几句,却是多了哀愁,这诗与我大漠天寒又有呼应之处,你听我言来:
明月出天山,苍茫云海间;
长风几万里,吹度玉门关;
汉下白登道,胡窥青海湾;
由来征战地,不见有人还;
戍客望边色,思归多苦颜;
高楼当此夜,叹息未应闲。”
道人说完,语气概然,而顽童听得糊涂,只觉得前几句好生豪气,可后面又有些哀愁,于是便询问:“师傅,此诗唤何名?”
道人开口,笑着回应:“此诗唤作……”
“《关山月》!”
……
李辟尘不知道,他当时发下的一个小小夙愿,原本只是怀着一丝希冀,殊不知天地有灵,愿可不能随意而发,如今这夙愿已经被一位神人真正实现;他也不会知道,有个十岁的孩子如今正一口一个爹爹的叫着,而那爹爹就是他自己。
哪怕是在地球,他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青年,虽然有女朋友,但也没有到做父亲的程度,如今更是成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,却要被一个十岁的顽童口称爹爹,不由得让人感到捧腹。
这些事发生了几日,而李辟尘与叶缘正循着古图指引,朝那枫林如火,云霞落血的倚帝山寻去。
“有件事我较为在意,这古图中言,倚帝山是帝落之处,这个帝……是虚指还是实指?若是虚指,那这帝代表什么?若是实指,这帝难道隐了人皇之尊讳?”
“这隐歌中怕不是有什么陷阱后手,现在没有法力,却是得步步小心。”
李辟尘对着叶缘询问,而后者想了想,无奈的翻个白眼,又很快意识到李辟尘看不见,于是没好气道:“我咋能知道,不知道!”
“想那么多,你累不累?”
叶缘呛他,李辟尘摇摇头,开口:“我想的多吗?看起来还是少了些,你可比我想的还多,不用装一副大咧咧的样子。你我二人各自什么性格模样,心性如何,还用如此瞒吗?”
叶缘气笑:“我是真没想这些东西,牛鼻子,我问你,就算你知道了,那又如何呢?难道要顺着这线索找下去?怎么,现在不怕出现幺蛾子了?我们去求个丹,求完就走,不给拉倒,不沾任何因果不就是了么!你管他有没有后续陷阱呢!”
李辟尘想了想,也是叹口气:“也是,任凭他巧舌如簧,手段瞒天,我们求了丹药就走,若是想以此条件来要挟我们,离去就是!天大地大,哪里无机缘?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桥头自然直,是我着相了。”
二人行走,五日光景行有两千一百里,这般速度若是叫人知晓,简直是惊世骇俗,但对于他二人来说,还是慢了太多。叶缘不提,曾是玉液境的神修,李辟尘虽然弱了半筹,但也有纯阳筑基的实力,修道者,达四海境一昼夜便可行万里路,三火境便能御气乘风,哪像他二人现在如此狼狈,用两条腿来当马匹,走的疲累。
正此时,忽然远方有呼啸声传来,二人抬眼望去,只见远处有刀光闪烁,呼号四起,却是一队马匪,此时挥舞刀兵杀来,领头的却是个女子。
李辟尘与叶缘对视一眼,皆是叹口气。这牛鼻子道士出言,连连摇头,言语颇有慨叹:“啧,世风日下,连女子都要出来当个马匪,我乃正统仙家,不好打杀了去,还是你来吧。”
叶缘眼角一抽:“屁话!你是正统仙家,合着我是外道旁神,我不干,这抗劫的事傻子才做!”
第一百三十九章 群匪杀,叶缘冲阵,心为弓,辟尘折箭
“你说的才是屁话,这些都是马匪,杀了只有功德,哪有什么业力?就算其中有一两个良善之辈,你误杀了,再多杀点恶徒不就补回来了?”
李辟尘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,而叶缘翻着白眼:“胡扯,俗话说一过抵十功,这功德气也是差不多的道理,要我杀可以,你也要出手!”
二人斗嘴,而此时那马匪头子眼见这两人态度,全然没有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中,顿时大怒,这女子扬起马鞭,对四周亲信呼喊,又仔细观看二人,嘴角勾起一丝笑容:“把那两个小子绑了!那个长得好看的给我活捉,剩下的一个……嗯,也挺好看的,不过比前一个差了些,不能活捉就杀了。”
这女子身上有一股野性,身材妖娆,虽不是绝世美人,但别有一番风情。此时她舔了舔嘴角,颇有些兴奋,那看着叶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禁脔一般。
马匪亲信们应声,挥舞钢刀朝二人冲杀去。而李辟尘与叶缘听力何等之好,只是双耳微动便听清了那女马匪说的话,当下,叶缘的脸顿时拉了下来,勃然大怒:“好个恬不知耻的贱婢,本尊身为神灵,也是你能染指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