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蝉衣过去多次骂过谢轻尘是小野种。
她娘亲只要提及谢轻尘,都是这般辱骂的,所以她也习惯了,每次生气,就这样骂过去。
她知道小野种三个字眼有点恶毒。
可是骂人本来就要挑恶毒的字眼去骂,难不成还要她挑好听的字眼?
乍然间从谢轻尘嘴里听到小野种三个字,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她见过谢轻尘落魄的时候,浑身脏兮兮的,还要自已去抓鱼虾填肚子。
一个连肚子都吃不饱的人,可想而知童年过的有多凄苦。
偏这种人骨头是最硬的,自尊心比谁都要高傲,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小野种,心里定是万分难受的。
只是她放出去的话从没有收回的道理。
小野种三个字她也骂过多回了,不差这一次两次的。
嘴硬道:“你本来就是小野种,不过你这野种攀上了我,就如同野鸡变凤凰了,自然和随云那等贱民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头顶的乌云仍然凝聚在一起,天色有些昏暗。
谢轻尘心里五味杂陈,苦涩和酸意来回翻涌,他甚是无力的叹了口气,说道:“仙尊收徒我不反对,我只是仙尊的徒弟,没有资格对师父的言行指手画脚。”
“你若是不愿意,可以自已去找仙尊闹。”
“至于你父亲闭关的事,待我出了九绝山,就向谢氏发信问询一番。”
他言行都淡淡的,透着漠不关心的冷感。
薛蝉衣气他这样冷心冷情。
她被关进无尽崖,在妙火手底下受了伤,可是谢轻尘却连问都不问一声。
连那尤氏三兄弟见着她,尚且知道问候几句,更别提萧灵君为了他,不惜以金丹修为去截杀化神期的妙火。
三方一比较,谢轻尘就显得太过冷漠。
被妙火掌法击中的心口泛起微微的痛感。
薛蝉衣一瞬间红了脸,最荒唐的是,她的眼眶也变得温热起来,有热热的液体要从眼眶里流出。
她简直大惊失色。
她绝不要在谢轻尘面前掉眼泪,绝不!
甩着头仓促离去,直到回到自已的春归峰。
泪水方才漫出,浸了她满脸泪痕。
她很少掉眼泪,每次哭都会极其悲恸。
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,她突然就止不住自已的泪水。
是因为属于自已的东西正在被旁人抢走,她伤心了,所以哭了。
还是因为妙火长老下手太重,伤到她根骨了呢。
薛蝉衣坐在槐树下,哭了许久,等她哭到泪水流尽,心中的种种难过又都消散了。
或者说,那些难过的事,被一层沙子掩埋在了心底。
她又打起精神来,调息一阵子,恢复修为后,去了鸿云老匹夫的扶光殿。
一路上,她思前想后考虑了许多。
截止目前为止,家中并无书信送来她这边,这说明爹爹目前并无大碍。
若是爹爹真的出事,娘亲不可能放任她孤身一人在外。
只要亲爹没出事,那她就有闹事的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