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则自己今天说得话不多,二则顾宅里都是她最亲近的家人,顾叔叔不用说了,扇棋和翩淮两个小的一直挺尊敬这个姐姐的,从来没听说发生过什么矛盾。
紧接着又排除了在学校里发生了不愉快的可能。
因为她只是去面个试,而且她又不想去,和老师说几句话也不过是敷衍,再者,她的身份是啥?季绍霆的太太,自从她去华旦念书,季绍霆每年都给华旦捐楼捐钱捐书,在学校里肯定没人敢叫她不痛快。
所以排除到最后……一定还是因为生孩子的事。
林姒有些忐忑地问她,“是不是……因为生宝宝的问题?你搬回家里住了,那之后可还与他谈过么?他是什么态度,坚持一定不要?”
林姒那日着急了便向周仲越打探,但便是无所不用其极也没能打探出来,因为——周仲越一口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,一点也不知情。
……
翩翩一再摇头,林姒也不大确定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。
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快要哭出来的那种表情,看起来似乎镇定了,只是大大的两只眼睛看起来空洞又迷茫,怔怔地望着窗外。
林姒这下更不敢开车了,怎么觉得她绝望的模样像是有车子飞驰半路她突然跳窗的意思呢。
“翩,你可别吓唬我,姐姐年纪大了,心脏不如从前那么强大了,知道么……”
翩翩瞧了她一眼,终是开口,“我真的没什么,就是有一点点难过罢了。刚刚我去同那位举荐我的老教授谈话。我记得上一回他找我时,同我说,机会难得,希望我好好把握,我不好意思直接回绝他,但是我当时心里想着,我不想去美国留学读研,不想深造,我只想给我家老公生个宝宝,当时我还以为,只要我有了宝宝,我一定会非常开心……”
“那时候,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,我会一心想着把宝宝好好生下来,好生照顾它,和……和季绍霆一起,陪着他长大。”
“但是姒姒,方才我婉拒姚教授,希望他把名额留给别人的时候,我告诉他我怀孕了,我肚子有了宝宝……”
“原来我已经实现了自己最近几年来最大的愿望,只是……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快乐呢?”
翩翩满心失落的无助模样,让人无法不心疼。
林姒张开手臂抱了抱她,“翩翩,这件事情上……我什么忙也帮不上,但是我相信这件事未必有你理解中的这样严重。也许是你和他有什么误会,也或许是……他有什么苦衷,但无论如何,我相信你们可以好好沟通,最终会解决的。翩翩,你不要害怕,不要难过,你这样好,世界上不会有男人忍心伤害你……”
“尤其是季绍霆,他不会伤害你,这一点你要相信。”
翩翩勉强地点点头。
她实在不希望自己糟糕的情绪影响到姒姒。
而姒姒的话……她是相信的。
她相信季绍霆不会伤害她,至少他应该不是故意的。
她突然间这样患得患失,并不是因为对他的埋怨,而是和姚教授说完话后,心里莫名的空洞。
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甜甜蜜蜜的小日子突然变成了这样。
她从一个期待自己怀孕的小少妇,变成了一个成日忧思自己该如何才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的怨妇。
……
最终还是如约和医生见了面,做了日常的基础检查。
这位女医生名叫乔艾,林家对她的父母亲包括她自己,都有很大的恩惠,她从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惦记着想要报恩,却苦于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,此时好不容易林姒有事她,无须叮嘱她也自然会尽心尽力。
而且她了解了季太太找她当产期医生的原因,心下觉得十分同情。
没想到传闻中被宠得上天入地的顾小公主也是这么的不容易,才二十二岁就怀了孩子,而且还有随时被有心人打掉的威胁,千防万防,委实艰难。
其实生活的真谛就是如此,任何华丽的衣裳之下都可以爬满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