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身着浅紫襦裙的娇滴滴女子斜倚在一人肩头迈入屋来。她倚着的那男子锦衣华服,一脸风流不羁的潇洒之色,口里甜蜜蜜地称呼着:“宝贝,小心门槛。”
我听得一阵肉麻,看那男子却觉得有几分眼熟,似在何处见过。
正想着他们已进到屋内,我步上前迎道:“公子、夫人请坐。”
那女子一蹙黛眉,杏目微瞪:“你这里就没有个迎来送往之人吗?王爷来了也不知道来迎接一下!”
她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,这风流倜傥之人不正是与我在德昌酒肆门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安王?那女子一副飞扬跋扈的主子样,容我斗胆猜测她便是新近入得王府为侍妾的吉庆堂孟氏之女。
“夫人教训得是,不过小人最近一直在忙店中的事,还没有腾出时间来搞招聘。招待不周,望夫人见谅!”
不知道我哪句话让她不高兴了,那女子一瞪眼咬着银牙嚷道:“好啊你!敢顶撞本夫人!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!来人哪......”
“哎,好了好了夫人,这等小事不值得你动怒,不如来看看喜欢什么式样的衣裙,本王一定要为你缝制一件天下无双的留仙裙!”那风流王爷将爱妾的话打住,柔声哄道。
那女子一听,微嗔着撒娇片刻便又笑逐颜开了。
我无奈轻叹一口气,吉庆堂那对夫妻与这个女子不愧是一家人,得了点权势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,抓住机会便嚣张滥用。
安王一面揽着爱妾往挂有衣服式样的那面墙壁走去,一面回过头眯眼对我暧昧一笑。那一笑只让我浑身打了个哆嗦,这个安王还真是风流不假。
他们在店里逗留了一个多时辰,选中了几款衣裙式样要求我做些改进,终于伺候得那位刁蛮的女子满意而归。他们出门后,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那女子难伺候不假,更要命的是安王不时抛来的桃花眼笑意。
初时我还有几分尴尬,后来便淡定了,从容扬眉还回敬他一个坦然灿烂的笑容。安王对我的反应颇感诧异,到后来似乎爱上了这种游戏,死死望着我暧昧微笑,搞得我躲也不是迎也不是,幸好他那爱美的小妾只顾着选漂亮衣服没过多留意。
我叹了口气,如果一切顺利的话,几日后在皇家猎场也许我能有幸将这贵为皇族的云氏老小睹个遍了。
傍晚,苏墨卿来找我,风尘仆仆的样子像刚回京。
他告诉我吕翩翩的病已经有了好转,不过需要静养,他把吕翩翩留在了南方休养,那里气候温暖适宜患者恢复,待明年开春再将吕翩翩接回来。
知道吕翩翩没事,我总算是放下心来。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怀眠玉请我去给皇帝画画的事告诉苏墨卿,不然他肯定又是担心这担心那的。
还有五日便是狩猎之日,怀眠玉跟衙门告了个假,整日窝在家里研究制作水彩颜料,我跟她说过用国画颜料画的虽然也不错,但是毕竟是不同画种,还是各用各的好些。一句话点燃了这爱火燃烧的丫头胸中那澎湃的激情,自己研究不说还把我从“陌上芳菲设计坊”给捞到了京兆尹府住下,每日一同实验研究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凭着我对水彩颜料的一点了解和记忆,花了四日功夫我们总算是做出点像样的颜料出来,红色取自朱砂矿、蓝色取自石青,绿色取自铜绿,土黄则取自将黄颜料与泥沙按一定比例混合,又用木炭磨为黑粉做黑色,白色则选用石膏。这些色料加进树胶和蛋白,用水稀释后便成了简易的水彩颜料。
试了一下用起来感觉还不错,怀眠玉激动得抱着我直蹦,我却心里有些没底,自己从未作过水彩速写,况且明日猎场还不是是什么状况,希望一切顺利才好。
天高气爽,长空秋雁,四面都为翠叶红枫山峦环绕的皇家猎苑秋草金黄,象征皇室的云氏旌旗猎猎作响,御林军金甲银枪在秋日骄阳下熠熠生辉。
我和怀眠玉两人浑身裹满树叶装扮得如同野人般,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粗壮的树丫上,与狩猎之人距离有些远。
怀眠玉指着御林军之前那群鲜衣怒马的男子一一给我介绍,中间那位美髯飘飘老当益壮的黄袍者自然就是容国皇帝。皇帝右侧那位一身金甲的傲慢之人便是太子云硕,皇帝左侧俊逸不凡之人是惠王云灏,惠王身侧一身银甲白盔之人便是宁王云铎,还有那个风流之名远扬的安王云枫,另一侧还有晋王、平王......
怀眠玉后面的话我都不大听得进去,我死死盯着那个被她称为宁王云铎的人,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霎时有些透不过气。
虽然他身着战袍,但是远远望去,似乎能感觉得到他浑身散发的内敛儒雅气息,那种气息是我最为熟悉的。
“眠玉......你刚才说,那个穿银白盔甲的人是谁?”我颤着嗓音问。
“宁王云铎啊!”怀眠玉随口答道,突然斜睨我,“怎么?看上他了?改天让云灏给你引见一下,哈哈......”
宁王云铎?为何他竟会和脑海中苏墨卿白衣胜雪的样子重合,我拍了拍脑袋,我一定是最近画图画多了眼睛花了,苏墨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长风将皇帝的话断断续续送到耳畔,似乎是有一场比试,诸皇子的坐骑都不安的踢腾着地面。
“他们要干什么?”我问道。
“应该是让皇子们比试射猎。”怀眠玉的目光飘飘投至惠王之处。
片刻后,众皇子似受到统一号令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