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姐流着泪:“万般皆是命,半点不由人。”
“你说命,好,我二问你:”
罗璇咬牙,“这次雪灾,难道是因为老天公道吗?!”
她指着阴暗的房顶,声声句句,斩钉截铁,“天,只要作恶多端,它就也枉为天!
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?”
娇姐只是嘶哑地哭。
她的眼眶里已经没什么眼泪了。
她的妩媚、娇俏、生机也随着眼泪流空了。
“我三问你,娇姐。”
罗璇蹲在娇姐面前,眼泪滚滚而落,“若是我,无论发生了什么,我都要想办法让自己活得好一些……可你——你究竟是想生,还是想死?”
娇姐坐在乱七八糟的货上。
灰蒙蒙的塑料袋里,装着玫红色天鹅绒运动套装,用水钻钉着“Jucycourture”
的字样。
从前娇姐最爱穿这样的衣服,可此时此刻,她穿着破烂不堪的棉裤,上面沾满了油渍,还粘着一根干硬的米粉。
“我想死。”
她黯淡地说。
罗璇站起身。
“那你去死吧。”
她把保温杯重重掷在地上,“反正小满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,对不对?毕竟万叔出了事,我看你除了哭,也没做什么。
小满才十七岁,有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妈,也是倒了血霉。
你要死,就痛快些,不要拖累小满。”
保温杯被摔在地下,一声巨响,“格楞楞楞楞楞”
地滚开,撞到样衣堆里,“扑”
地发出闷声,没动静了。
娇姐也愣住了。
“小满就要高考。”
罗璇在地上来回踱步,倏忽站定,指着娇姐的鼻子骂,“你这个时候想死!
你死了,小满还能考好吗?你让她怎么办?别的高考生,家里恨不得当皇帝供起来,而你呢?天天哭哭啼啼,让她操心!
如今你又要在她高考前自杀!
你想让她一辈子恨你?”
“我,我……”
娇姐绝望地嗫嚅。
罗璇只是冷冷地说:“就算你想死,也等到6月以后。”
娇姐垂下脸,蓬乱的长发掩住她烂桃子一样的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