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氏在祠堂跪了一夜,事情传遍了整个侯府。
老夫人顾念着谢芫,没有将赵氏贪墨的事情捅出去,整个侯府,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人,就只有谢崇知道。
各院的婆子,私底下都在嚼舌根。
谢萦听婆子们议论了几句,自觉事情不简单,但又不敢派人去松鹤院打听,一大早就来栖云院找谢蕴。
见谢蕴还睡着,不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:“都要日上三竿了,二妹妹,你怎么还再睡啊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“大姐姐,我没事,就是夜里没睡好,有什么事情,等我起来了再说。”
谢蕴嘟囔着,被子一拉,把脑袋都蒙住了。
慕浔只给她三天时间,她昨夜想了一宿,也没想到破局之法,天快亮了才睡着。
谢萦直接拉下她的被子:“你要睡,也别把头蒙住,万一,喘不上气来怎么办?”
谢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:“大姐姐,你到底有什么事?”
谢萦朝外间看了看,确定丫鬟们不会进来,才压低声音问道:“母亲到底犯了什么事,怎么会被祖母罚去跪祠堂?”
“大姐姐别问,惹怒了祖母,我和你都得去跪祠堂。”
谢蕴说着,翻了个身,把脸埋在锦被里,又要继续睡。
“这么严重?”
谢萦惊疑不定,心里就跟猫抓了一般。
她俯身,趴在谢蕴肩膀上,在她耳边,歪缠道:“二妹妹,你就告诉我吧,我不说出去。”
谢蕴睁开眼睛,抬眸看着她,语气认真,一字一顿道:“大姐姐别问了,没戏。”
谢萦愣了愣,对上她惺忪却清透的眼眸,有一种被看穿的窘迫感。
她轻咬着下唇,问道:“什么没戏?”
“三妹妹是个有本事的人,脱谷机快要造好了,献上去,就是大功一件,祖母希望侯府安稳和睦,有三妹妹在,侯府如今是什么样,日后也是什么样。”
这是隐晦地告诉谢萦,有谢芫在一日,赵氏就是侯府的当家主母。
谢萦那点小心思,谢蕴最是了解。
她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,平日里,处处掐尖要强,挑拨生事,也是想压她和谢芫一头。
一个庶出之女,若能压得嫡女抬不起头,那得多风光啊。
她一大早来找她打听,谢蕴就知道,她又想兴风作浪了。
但越是如此,谢蕴越不说,让她抓心挠肝,她才越想抓住谢芫的错处。
谢萦木着脸,坐直身子:“二妹妹又没有见过,怎么知道脱谷机就一定是功?万一是废铁一堆呢?”
谢蕴眨了眨眼睛:“能让祖母和父亲都这般看重的东西,怎么可能是废铁一堆?”
前世,谢芫就是靠着脱谷机被封为县主,但如今,赵括贪墨,死罪难逃,谢芫身为他的外甥女,功还是有的,但县主的封号,就别想了。
谢萦抿着唇,神情沉郁。
谢蕴坐起来,拉着她的手,好言好语劝着道:“大姐姐,你刚解了禁足,别又惹祖母不高兴了,长辈的事情,不是我们能插手的。”
少女生得好,满头乌发如墨,流水一般散在背后,衬着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如玉,精致得像个瓷娃娃。
谢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捏了捏她的脸颊:“知道了,啰嗦。”
谢蕴弯着眉眼笑起来,带着少女的灵动:“大姐姐平日里,最是精明的一个人,怎么可能会犯糊涂,是我瞎操心,想多了。”
谢萦哼了哼,见她呵欠不断,道:“我不打搅你了,你继续睡,我先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