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日头渐渐升起,庭中的芭蕉葱茏翠绿,被霞光晕染着,落下的浓荫,静谧微凉。
赵氏听着各处管事婆子回禀的事务,待处理完,望着那一片浓绿,揉了揉眉心。
掌家权被分出去,想要再拿回来,就没那么容易。
张嬷嬷不但接了府中庶务,外头的铺子也插了一手,赵氏虽有些心思,却沉得住气,于她而言,眼下最要紧的,是如何让谢蕴嫁进定国公府。
她心思转了几下,赵嬷嬷走了进来。
“夫人,”
赵嬷嬷脸上笑意深长,“宋二公子让人送来一只画眉,说是给二小姐。”
赵氏抚掌而笑,眼底精光骤现。
她正发愁,宋痕就把机会送上门。
“告诉垂珠,一定要让蕴姐儿收下画眉。”
到时候,满长安都知道谢蕴和宋痕郎有情妾有意,那就不存在她卖继女给娘家兄长谋官职。
只要宋痕中意谢蕴,只要定国公夫人不想母子离心,再不喜,也得顺着儿子的心意。
这门婚事未必不能成。
。。。。。。
天气晴好,谢蕴将那盆凤凰振羽搬到窗前,日光下,花瓣如羽,华丽而绚烂,伸展间,犹如凤凰展翅,在声声鸟鸣中,欲破云霄。
谢蕴神情微顿。
府中并未养鸟,哪来的鸟叫声?
那声音越来越近,清亮婉转,像是画眉。
她回头一看,就见垂珠一脸喜色地进来:“小姐,你看,这画眉鸟好漂亮。”
谢蕴眸光落向她手中提着的笼子。
那画眉形貌俏丽,羽色斑斓华丽,正骄傲得扬颈鸣唱。
“哪来的?”
“宋二公子让人送来的,说是给小姐解闷儿。”
谢蕴脸上满是愕然,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脑海。
宋痕莫不是也和她一样,重生了?
可宋痕厌恶她至极,送一只画眉来,是什么意思?
前世,日子无趣,她便在院中养了很多鸟雀,但最喜欢的还是画眉,结果被宋痕养的猫咬死了。
她和宋痕吵了一架,当夜,宋痕旧疾发作,宋夫人罚她跪在雪地里反省。
宋痕一日不醒,她就得跪一日,哪怕昏死过去,照样被仆妇架着,跪在雪地里。
那正是三九寒天,冬日里最冷的时候,她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三日,寒气入骨,落下了病根,一到阴雨天,膝盖就发寒发疼,等到了冬日,更是疼得下不了床榻。
自此后,她将所有的鸟都放了,再也没有养过一只鸟。
谢蕴下意识地揉了揉膝盖,仿佛还有寒意,从骨头缝里渗出来,作痛不已。
“送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