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一回头,却见对方还是站在原处,呆呆发着愣。
罗艽提醒一句:“师娘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叶青洲闷闷应了声,“我太差劲了。她生气了。”
罗艽:“……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罗艽道,“我的意思是,她去食肆了。”
说着,她摸了摸脸颊,“然后,我也有点饿了。”
叶青洲呆滞的神色有一条裂缝。
罗艽奇怪极了:“你不饿吗?”
撞上她视线,叶青洲下意识又别开脸。“不、不饿。”
肚子却不合时宜咕噜一声。
罗艽傻乐,毫无顾忌地笑起来,叶青洲的脸瞬间变得通红。
她那张方才还捎了些苍白的脸,此刻仿若烧了起来,薄唇翕动,支支吾吾却没发出声音。
这神情,好像罗艽再不说些什么,她就又要落出泪来。
罗艽憋着笑,拍拍她肩膀,“正常的。你又没有辟谷。吃饱了才有力气啊。”
叶青洲咬着下唇,显然并不想答话。
罗艽看出来了,她这个师妹羞得想要原地消失不见;罗艽便也心照不宣扯开话题。
“你今天练了一整天,感觉咋样?”
罗艽在前头走着,高高束起的马尾在夕阳色的风里轻轻跃动。
她牵着叶青洲往食肆去,却久久没听到叶青洲再说话。
心下半刻犹疑,才要回头,便听身后人温吞着嗓,闷闷问道,“师姐,我是不是很笨?”
“怎么会?”罗艽眨眨眼睛,步子却没停。
“你才十四。不要对自己太苛刻。”
叶青洲垂着眼睛:“可师娘说,你十四岁时已经会御着剑、绕着山跑了。”
“啊……”罗艽歪歪脑袋,“可我那时,剑章都没学多少呢。可你现在已经把它们都背熟了——我要是有你这个脑瓜子,现在都是天下第一啦。”
叶青洲嘟囔一句:“这不正说明,师姐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?卷章都不看……”
罗艽摇摇头,“每个人进程不同,无需比对。”
叶青洲像个掉进牛角尖的小古董,撅着嘴嘀咕,“天赋也不同。”
“笨。所以我说了,无需比对。”罗艽忽而停步转身,在叶青洲全然没反应过来之时,敲了敲她洁白的额头。
“攀比是鬼怪。它会夺走你的快乐。”
酉时过半,三清山的食肆已然稀稀落落。
罗艽带着叶青洲风风火火落座,又风风火火与阿嬷报菜名。“这个,这个,还有这个!”罗艽亮着眼睛,“饿死啦!”
瞧着罗艽这副模样,叶青洲怔忡半分,只觉心下隐约松动一块。
她说不清楚那样的感觉——这对从小饱读诗书的叶青洲而言是一句极其稀奇的事情——唯有一点可以坦然承认,那便是此刻木桌对面坐着的人,拥有一份毫无意外的、惊艳的笑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