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这人在剑阁试炼上舞弊的事儿忒多,但好歹之前攒下的情谊还在,是以卧病期间,有不少学子前去看探。
如今,虽说方檑死了、证据却不确凿,没人敢把罪名真按去叶青洲头上,但私语之间、明里暗里,总也有些责怪与不平。
罗艽揉揉眉心,站去风仪门议事堂的堂口,本要与周围学子一同踏入。
却是身后一人拉住她,低声道,“莫要进去。”
罗艽听声音识不出,满面愁容转了身,才见是许长老许嘉瑞。
“我受人之托,不求其它,只望保你在局外安宁。”许嘉瑞悄声道。
罗艽讷讷:“受……人之托?”
罗艽确信,自己本想念出的就是叶青洲的名字。
可依了那幻术,别说提出某几个字眼,但凡心下念着几句,都要神识紊乱,喉口亦有阻碍,有如刀割。
……叶青洲,你真是好样的。
瞧罗艽黑了脸,许嘉瑞于是凝眉,将食指抵在唇边,“嘘。”
恰是时,周遭忽而闹了起来。
罗艽没抬眼,却听见了堂中池不敏长老的嗓音。“既然你不认……”他道,“小童,去查那三千石阶上的足迹,哦,还有,也去叶长老居所那些丛林里,瞧瞧有没有花头精。”
“请便。”
叶青洲的声音轻飘飘地落来身旁。
罗艽猛一抬眼,只看叶青洲轻挥衣袖踏出议事堂那红木赤云的门槛。
所到之处,学子与师者皆为她让出一条道。
并非是尊,仅是惧。
唯独罗艽站在原处。
任凭身后许嘉瑞如何拉扯,罗艽硬是一步不抬。
罗艽看向叶青洲。
罗艽知晓,恰因了那幻术,要紧的话,自己是一句说不出。但她仍想从叶青洲的眼中读出什么。
可她双琉璃眸子裹挟一份霜寒,落在罗艽面上时,仅仅只是冷漠。
仿似罗艽不过一个彻彻底底的生人,或无足轻重的过客。
叶青洲的目光极快便收回,掠过人群,掷向山道。
待她随着风仪小童大步流星地走开,人群终于又松懈下来。
“……吓死我了。我还以为她又要……”“嘘,小声点儿!还没走远呢!……”…………
罗艽强迫自己抽离方才那份情绪,脑中一个激灵,终于想到仙鹤流苏。
她能用这个,与叶青洲在识海之中传心音!
分明喜出望外,可当右指扶上左腕,罗艽的心却猛然一落。
她本系在腕上的仙鹤流苏不翼而飞。
脖颈、手臂、襟套、袖中……
皆空空如也。
看她浑身摸索,许嘉瑞疑道:“你怎么了?在找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