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为?你我之间唯有这一次恩怨吗?”
沈梨初往日里甜腻的声音,在此刻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魔一样的低语:“从最初的鎏金玲,挑拨黄若烟,到伙同赵敏静给本宫下药,以及给本宫下魂牵梦萦——”
“你觉得,你能存活到现在是因为什么?”
她知道,她居然全部都知道!
这种认知令段嫣整个人几近崩溃,“为什么?”
“当然是因为……”
沈梨初冷漠一笑,还沾着血的匕首贴上段嫣的脸上,“玩弄你很开心啊,看着你辛辛苦苦策划的一切偏离自已所预想的方向,我可开心得不得了呢!”
段嫣忽然发疯朝她嘶吼道: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?”
“那你呢?”
沈梨初反问道:“你又为什么处处针对沈梨初?”
对上段嫣诧异地眼神,她附身凑到耳边低声道:“没想到吧,前世的种种在今世全都报应在你自已的身上了吧。”
“什么前世——”
段嫣唔地一声止住声音,颤巍地垂首看着正插在自已左心口的匕首。
对上她的目光,沈梨初又是往日那副无辜的笑容,“既然知道了,那就安心的去死吧。”
说完,手下蓦地加重了力道将那把匕首插得更深。
段嫣连最后一句质问的话都没能说出口,就变成了一具死尸。
沈梨初此刻好似有些恍惚,迈着迷乱的步伐从两具尸体当中走出,脸上的血迹都已然干涸。
“香兰,将这里处理干净。”
她有气无力地吩咐道。
但并未得到回应,沈梨初疑惑地转身,还没出口质问却猛然发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已身后的男人。
谢怀景就立在一丈外的月洞门下,蟒纹袍角扫过满地残花,玄色衣襟半敞显然是睡到一半突然醒来的。
“殿、殿下。。。”
忽然被谢怀景撞见自已动手的场景,沈梨初的眼眸瞬间睁大了。
“太子妃在这里做甚?”
谢怀景陡然停在她的五步之外,依稀的月光映亮他的半张脸。
只见他眉峰如刃,薄唇抿成一线,眼底凝着终年不化的雪原。
那是沈梨初从未见过的神情,于是她下意识地将沾了血迹的手藏在身后,却忘了襦裙上还有脸上还沾着阿那云喉间喷溅的血。
不待她回答,谢怀景便朝她走近,玄色锦靴踩住她逶迤的裙裾,指尖抚过她脸颊上已然干涸的血迹。
最后轻叹口气道:“怎么弄脏自已的脸了?”
说罢竟然直接执起自已的衣袖将沈梨初脸上的血迹给干净。
沈梨初不明白他的行为,于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,然而谢怀景低笑着将人箍进怀里,手指挑开她凌乱的鬓发,“怎么如此莽撞,若是善后不了怎么办?”
他温热的指腹抹去她眼尾血渍的动作,轻柔得像触碰初融的春雪般。
这下,沈梨初算是彻底明白了,谢怀景不意外她会亲手杀人,也不在乎她为何动手,他只在乎她。
沈梨初怔忡间,将自已的重量全然地靠在谢怀景的身上。
“谢怀景,我什么都可以忍,唯独伤害祐儿一事绝不能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