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刻生平还是少了,账目也要详细记录着。
“康居达干听旨。”
“朕命尔三日为期,彻查武氏僭越以来侵吞国帑、靡费公储诸事。
须将自其窃柄日起,凡库银支用、钱粮调拨、珍宝流散等项,逐条编列详实账目。
务求周备分明,速呈奏御前,不得稽延。”
瞧瞧!大活儿就来了!
康居达干欣喜若狂,而身上却谨记着在天宁时就被反复教育的礼仪,赶忙恭谨的回复道,
“臣谨奉敕命!”
康居达干带着大儿子,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大明宫中为从天宁来的家臣划分出来的‘暂居陋室’。
待大儿子布赫放下手中的账册后,康居达干便让他亲自去请王富贵同他一起去开内库,拿更久远、直到高宗时期的账册。
布赫自然对跑腿没什么意见,只是他有些疑惑,心里有些不踏实,于是在临走前,还是用了最熟练的母语对康居达干问道,
“爹,儿子有一点不明白,为什么陛下到现在还是不给您官职?
没有官职,却来管理国库的账目问题,这合适吗?
儿子总有点害怕。”
康居达干看着儿子立在雕琢得好比鬼斧神工一般漂亮的木门前、逆着晨曦担忧的面孔,他叹了口气,
“唉……
你啊,思想太不积极。”
布赫被康居达干训斥的有些懵懂。
当然,康居达干的语气倒也不严肃,只是透露出了一股惋惜,这种好比无力的惆怅让布赫很陌生。
见布赫还是没有介到自已的意思,康居达干只好摊开了明说道,
“你还是不懂陛下。
他但凡真要我们死,我们都不可能活着从火罗部一路走到现在。
既然活着,那肯定是有用,但无论是什么用,都不会是替死鬼。
你爹我啊,一辈子钻钱眼里了,生来来财,去啊……爹就只争取不是为了财而去了。
这里跟草原不一样。
不,当我们成为大唐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。
爹做事前得为你们多想一想了。
我不再是你们头顶的天了。”
“爹……”
布赫自然不懂康居达干的惆怅。
可大唐人和草原人不一样的概念他当然是明白的。
大唐人荣耀但规矩也多,虽然再也做不了那种来财的买卖,但却能给他们蜗居在草原一辈子都换不来的富贵和荣耀。
端看天宁如何、旧朔丹如何,这浅显易懂的道理,他早就知道了。
如今更是来了长安,见到了梦中的神都,一瞧宫中果然处处不凡,可他们的身份却一直没有变过,这让布赫有些担忧,陛下该不会是不要他们了吧……
康居达干叹息,布赫在做生意的时候瞧着精明,可到底是没有经过事。
布赫出生的时候,康居达干已经扫平了所有的障碍,成为了火罗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酋长。
他还不足壮年的时候,就遇上了火罗部内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