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什么都不懂,什么都不晓得,就因了十年前的所谓婚约,和所谓青梅竹马,就能在自己面前,摆出理所当然的姿态……
这情绪只是一闪而过,湖光山色之间,他仍是礼贤下士的沉稳储君,李御轻轻摆手:“孤怎会问罪一个小小女子?更何况她还是阿郁的心上之人,随意便好,就当孤……是日常人家的哥哥……”
哥哥……
绫枝心头一颤,不由得看向李御。
李御望着她的模样,心下冷笑不止。
也就是两天前,她还一看到自己,便眸光发亮的凑上来,绕着自己喊御哥哥……
如今才知道,竟是一场蹩脚的笑话!
她喊的从不是自己,心里的人也不是自己!
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就邀他去家中,怪不得没多久便那般含情脉脉。
他得到的所有善待,不是因了他李御其人,不是因了权势,竟都是因了陆郁……
李御眸光深深沉沉,不可自控的落在绫枝身上:“十年未见,想必你们二人有很多话要说,孤心里明白,不会耽误你们太久。”
陆郁只是笑道:“多年未见,倒让殿下见笑了。”
话虽如此,却未曾否了自己对她的情谊。
廊下有几个侍女,络绎不绝的上菜摆盘。
陆郁忽然想起一事,看向李御:“殿下既然未曾寻到绫枝,那……她怎会来到此地?”
这顿宴席的初衷,本是见见太子心仪的女子,怎么呢女子久久未曾现身,绫枝却不明不白的倏然出现?
绫枝怔住,忍不住望向李御,李御好整以暇的捻了片橘子吃,语气不疾不徐道:“她来此处,自然是孤吩咐的。”
绫枝指尖一紧,全身忍不住轻颤,若是太子将一切说出……
她唯恐郁哥哥知晓了她做下的傻事,招惹太子留下祸端,哪怕真的履行婚约,也定然如鲠在喉。
她提着心等太子的下一句,李御却淡淡一笑:“还不是因了孤看上的那姑娘和她亲近,江姑娘给那姑娘常年做绣,孤也是怕朝朝和我等用膳拘谨,才请了江姑娘的大驾来——朝朝想必也快到了,女儿家梳妆慢,孤已托人去请了。”
陆郁不禁笑了:“没曾想还有这等机缘,臣更要谢恩了——若非殿下和朝朝姑娘,臣和绫枝怎有重逢之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