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伯松连连道是。
秦氏的儿子儿媳们都赶到了床前伺候,大家听了这话,心下才稍稍缓过来。
温青白提着药箱,就欲离去,却不自觉注意到,此番卿无尘与王初芸居然没在。
他也没作他想,兀自出了容德堂。
一丫鬟替他带着路,他走了一阵,还是不忍地问了一嘴。
“不知世子与世子夫人方才怎么不在?”
丫鬟说:“回温大夫的话,世子爷即将要纳姨娘,世子夫人大抵是在帮着张罗吧,因此便没来。”
卿无尘要纳妾?
他顿住,王初芸她……她还好吗?
容德堂那边,秦氏很快清醒过来,只是暂时不便行动,她瞅了一圈床边儿孙,目光落到卿季松身上:
“老三,你留下,其余人,去歇息吧。”
众人依言,纷纷退下。
卿季松上前,轻声唤道:“母亲,可要保重身体啊。”
秦氏眼中透着疲惫,握住卿季松的手,声音虚弱却强硬:“老三,你那儿子,你该好好管管了!”
卿季松微微皱眉,安抚道:“母亲,儿孙自有儿孙福,是母亲您该歇息了。”
秦氏重重地叹了口气,眼中泛起泪花:“我一心为了卿家,为了他好,想着让他纳妾多生几个孩子,延续咱们卿家的香火。可他倒好,居然拒绝我不说,还扬言要挟,说妾室进门之日,便是他脱离卿家之时。”
卿季松沉默,无奈道:“母亲,七郎这孩子向来有自已的主意,您何必非要勉强他呢。”
秦氏一听,情绪顿时激动起来,声音也拔高了几分:“勉强?我看她不过是被那王氏迷晕了头!我做这些难道有错?你作为父亲,必须好生敲打敲打他,让他认清自已的责任!”说着,剧烈咳嗽起来。
卿季松赶忙安抚地为她抚胸:“母亲,您先别激动,小心身体。我会找七郎谈谈的,您放心。”
好一阵,待秦氏缓过来,卿季松才出了房门,为母亲将门带上。
没想到妻子魏氏居然没走,见他出来,忙迎上来问如何。
卿季松说:“母亲歇下了。”
“那咱们儿子的事……”
夫妻二人说着话,已经出了容德堂,行至一处偏僻廊庑,卿季松这才道:“母亲这一回,的确有些过分了,咱们儿子那秉性,是个能逼迫就范的?”
魏氏笑了一下:“多年前,我才入门,你母亲还说要给你纳妾。”
“哎,我不是被打了五十大板家法,那事才算作罢,你当时还要跟我闹和离呢。”
说到和离,卿季松一惊:“你说你明日要不要去看看咱们儿媳妇?平日里他二人过日子咱们不管,可这一回,事情闹这样大,咱们儿媳妇必定受了委屈,万一和你当年一样也闹和离怎么办?”
魏氏嗤笑:“都这样了,和离不正常么?我才不去劝,儿子没了媳妇,也是你们卿家自找的!”
这……卿季松立时头大起来:“你是儿子亲娘吗?”
*
月上柳梢头,清雅园内。
王初芸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,借着烛光清点自已的首饰细软。
这些钗环玉饰,这几年居然攒了这么多?
仔细一盘算,居然一大半都是卿无尘买给她的。
那这些,便不带走了吧。
甜桃突然跑进来:“奶奶,七爷来了。”
才通报完,那男子竟已踏进了门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