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妈妈接着敲木桶:
“我说以前,以前,开饭了啊,还有谁要?”
旗总都喝过汤了,有人带头,禁军们一拥而上:
“我我我我我我!”
“走开,走开,我先来的!”
“谁抢到算谁的,嘿嘿,真香!”
……
武安侯府那边热火朝天地聚众抢饭,商家香铺这边,林月鸣正一个人在书案前写文书凭证。
陆辰虽说了会让林月鸣见江升,但又没给个准日子,林月鸣总不能就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,总得自已想办法。
秋风都起了,离秋后问斩没多少时日了。
陆辰不给她写文书凭证,她就自已写。
反正馆阁体,大家的字迹都差不多,林月鸣对照着陆辰给的香户凭证,模仿他的笔迹写。
正写着,一阵咚咚咚咚的上楼声从门外传来。
施念齐是要走南闯北的人,每日风里来雨里去,穿着的靴子底得是厚底,踩在木板上尤其响。
每次听着这咚咚咚咚的声音,林月鸣就知道,是她来了。
果然,房门猛地推开,施念齐冲进来,扑到她桌案前,问道:
“怎么回事?我怎么听说你男人出事了?”
林月鸣正写在关键处,没有理她。
施念齐也不恼,踱步到她身后,看着她写的文书:
“我的天,这落款,你这是要伪造文书闯诏狱劫囚吗?”
林月鸣写完陆辰的落款,小心翼翼地把文书摆在一边,从桌案的抽屉里,拿出一个小印盖了上去。
以前在陆家管家的时候,有些对外的文书,官府不认女人的印,得盖男主人的印,陆辰就专门留了一个小印给她。
离开陆家的时候,这个小印混在她自已的印章里带了出来,前几日她才翻出来。
全部弄完了,林月鸣举起两份文书给施念齐看:
“能看出不同吗?”
施念齐摸着下巴仔细看了看,给她比了个大拇指:
“一模一样!厉害!”
施念齐这个见多识广的人都认不出来,诏狱的守卫就更不可能认出来了。
林月鸣做香铺生意,日常总是绕不开和最末流的小卒小吏们打交道。
都说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,盖因小卒小吏们掌管着最末端的执行,很多找达官贵人办不成的事儿,找到对口的小卒小吏却能报成。
这其中最关键的门道就是,得让这事儿看起来没那么严重,不过小事儿一件,又让办事的人能得了好处。
林月鸣准备文书只是为了让程序看起来正规些,守卫的心理压力小,只要守卫觉得这是小事一件,同意的可能性就大很多。
抬抬手就有银子拿,又没什么风险,谁会不愿意干呢?
毕竟送个吃的能有多严重?又不是放人出来,饭总是要让人吃的嘛。
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进去能有多严重?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还能劫囚不成,总不能真让人断了后嘛。
林月鸣一边把文书并几张银票放匣子里收好,一边问施念齐:
“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?是找我什么事?”
施念齐在林月鸣这里,一下是自给自足的,也不用林月鸣招待,自拿了茶壶给自已倒茶喝,说道:
“就上次问你那事儿,我再问问你,我差不多要回去了,我找算命的算了个时辰,八月十六辰时三刻开船最好,我就那个时候从通州走,你上次不是说想去三佛齐嘛,要不要一起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