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这封信不一定能勾到回头钱,那就要看第三封信了。
第三封信是炸弹,将会在五天后投出,她要确保第二封信收到了,再发第三封。
马春梅相信她不敢不给钱的。
但给多少马春梅都会再发第四封信。
哪怕那女人再怎么富贵再怎么有钱,几百几百的给,时间长了也会受不了吧。
先折腾一阵子,让她别再把心思用在关宝珍身上,做尽那些恶心的事情。
安省这地方气候怪得很,春天和秋天短得跟眨眼似的,冬天和夏天却长得让人发愁——
夏天从五月能一直热到十一月六个半月的夏天,漫长的让人吐舌头。
而冬天是从十二月到三月,整整四个多月冻得人嗷嗷叫。
刚进四月就算是春天,没几天又热起来了。
今年赶上倒春寒,三月份还下了一场小雪,可这冷跟冬天不一样,冰雪里透着股柔和的春意,跟别的地方不一样。
虽说天还冷着,可马春梅知道,该种春季菜苗了。
她闲着的时候,把几个空花盆擦得干干净净,旧土踩碎,再晒干了装盆,下面埋着鱼肠虾尾之类的肥料,摆在屋里有阳光的地方,顶上面撒上香葱、大蒜的种子——做饭嘛,就得用新鲜的调味料,自已种点最方便。
她每天要做三餐饭,四五个大男人的胃跟无底洞似的,吃完还得把他们的衣服带回来洗。
虽说叶家有洗衣机,但三月的天还冷着呢,洗衣服总得跟冷水打交道,冻得手生疼。
再说叶家屋子又多,除了书房,其他屋子她都得进。
医院那几个男人轮班回来睡觉,有人住的屋子就得经常打扫。
虽说只是个一进的院子,但除了中间一排正房,前后院墙下还有一排倒座房,加起来十几间屋子,收拾起来可不是个轻省活儿。
马春梅一个人在叶家忙得脚不沾地:早上起来先收拾屋子,然后去厨房准备午饭,下午洗一堆衣服,晚上还得给菜苗浇水。
虽说累点,但她也不觉得委屈——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,再说看着那些男人吃得香,一个个跟只猪造食一样,她做多少都清盘,心里也挺有成就感。
她现在就是在把事情理顺的初期,主要她这属于开荒期,每间屋子,都需要从屋顶到地面,慢慢打理,等全部理一遍,事情顺了,时间安排得合理,她就没这么忙。
日子虽说忙忙碌碌,倒也过得踏实实的,就像她种的菜苗,看着不起眼,却实实在在透着股子烟火气。
叶首长家隔壁住着赵首长,正师级,比叶首长高半级,快六十岁了,老俩口带着十三岁的小孙孙一起过。
小家伙每天闻着叶家飘来的饭香,馋得直咽口水,好几次都被香得在院子里翻跟头。
普通人家做饭哪能这么香?好多香料一辈子都没进过家门。
可马春梅不一样,就说做个卤味,没十几种香料根本不开锅,一个蛋炒饭,也得放七八种调味。
赵家保姆第五婶子拎着个搪瓷缸子,笑眯眯地晃进叶家厨房时,马春梅正往卤锅里添八角。
那股子浓郁的香味裹着花椒、桂皮的辛香,熏得人直咽口水。
第五婶子复姓第五,马春梅不认识她之前,还真不知道有人有这么奇怪的姓。
第五婶子约摸五十岁,瘦脸盘上嵌着双细眯眼,眼角纹路像刀刻般锐利,嘴唇薄得几乎看不见,红唇跟抹了口红似的艳,颧骨高耸,说话时下巴往前探,精明相摆在脸上。
从面相上一看就知道内火很重,焦虑感很强,控制欲也很强的人。
第五婶子凑到灶台前,盯着锅里翻滚的褐色汤汁,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:“马妹子,你这卤味咋就这么香?”
马春梅手里的勺子顿了顿,没接话,先往旁边挪了挪身子,给第五婶子腾出点地儿。
她当然知道对方想干啥——自打叶家饭菜香飘满院子,这第五婶子隔三差五就来套近乎,不是问“葱姜咋做能出味”,就是打听“酱油该放多少”,就恨不能让马春梅主动把秘方交出来了。
马春梅这人社交全看心情——有事儿要办时,能跟人唠得热火朝天,活脱脱一社交悍匪;没啥需求时,就想安安静静宅着,谁也别来打扰。
但人在这社会,和人打交道,就是三六九等,什么人都有。
七八十年代,你想只和你喜欢的人打交道是不可能的。
你必须被迫的和你居住环境里的人,你工作单位的人,你学校里同学们打交道,不管你喜欢不喜欢。
看马春梅一直不上套,第五婶子不要脸的道,“我家国安天天嚷着要吃你做的酱牛肉,你瞅瞅这方子能不能给我看一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