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承天拎起饭盒送马春梅去医院。
路过院子时,他瞥见墙角还堆着没收拾完的柴火和煤堆,以前就是乱七八糟放着用一个草席子搭着,现在全掀开,马春梅过日子就是连柴火都得要排队站军姿的那种。
叶承天突然就笑了,他本身就喜欢更好的生活品质,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事儿——那时候觉得自已能独立,现在才知道,有人操心吃喝的日子,真挺好。
到了病房,司机都已经睡在病床上了,昨天晚上叶承泽和一个长得很板正的男人守得夜,洗漱一下,开始吃了起来。
早饭是蛋炒饭,加点咸鸭子毛豆做小菜,特别得带劲。
保温桶不够,只带了点米油,马春梅说:“你们想喝点稀的我就去给你们打点粥。”
米油用小碗舀出来,让叶承天喂给他爹。
老叶病房里飘来消毒水味,叶承天站在床边看父亲打点滴,忽然伸手摸了摸老头露在被子外的手背,粗糙得像老树皮,和他那张年轻的过份的脸,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身上的。
“爸,我昨天学会烤红薯了,可好吃了。”他轻声说,“等你出院了,我再给你烤红薯吃。”
老叶脸僵硬的,身上疼得要死,但眼睛里有着笑意。
有子如此,夫复何求!
叶承天喂完饭,就骑车上学去了。
今天周三,现在国家是单休,所以他要到周六晚上才能再来。
叶承泽吃了饭,感觉到老爸病也不重,又有陈有粮在,自已还在上班,就挥手作别:“老头我走了!”
叶首长嫌弃闭了闭眼睛。
作孽生出这么个东西来!
没出息的货,立不起来的废物!
不知道男儿志在四方,上个学要靠老子,实个习还要靠老子,是不是以后结婚生孩子,估计都是要靠老子,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,说出去他脸上都无光。
叶承泽有一瞬间都想给这个老东西一巴掌,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,但那眼神太刺激人了。
他觉得昨天哭得稀里哗啦的怕这老东西死的自已,实在太丢人了。
叶承泽硬生生咽下那口气,转过脸,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,但明显挂脸子,有些不爽了,“马妈妈,有事你打电话给我。别给小天打,让他安生上学。”
马春梅完全不搭理他的眉眼官司,点头,将围巾递给他:“放心。我在呢,晚上我让小天给戴了饼丝儿,你让他兑两碗水烧开汤再泡,那咸淡你吃着就正好了,他要觉得淡,再加点辣酱,放在最左边那个瓶子里,现烧的。”
声音不高不急,稳当当的,让人听着都觉得舒服了。
也是有人把他的需求放在心上了,不会让他按着大哥或者小弟的胃口来吃东西了。
叶承泽的一颗黑红的心缓了缓。
马春梅接着问,“你坐什么车走,我想跟你一起去,顺便买点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