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凤城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弹了弹,“少在这儿废话!既然来了,你就赶紧掏钱!家里为我结婚,钱都花得底儿掉了。秀姑,你要是手头宽裕,就拿点出来救救急,不然这年都没法过了!”
张秀秀平日里在马春梅和张老太太那儿耍心眼儿,总能得逞,可一碰上张凤城,就只有吃瘪的份儿。
“我寡妇失业的,哪有钱啊!”
张秀秀立马低下头,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,眼眶泛红,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张老太太瞧着侄女儿这般模样,心里有些心疼。
这侄女儿守寡多年,一直跟在自已身边孝顺,她轻轻拍了拍张秀秀的手,转头对张凤城说道:“大孙啊,我和你说……”
可她话还没说出口,张凤城的火气早就蹿起来了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,怒声吼道:“你大过年的跑到我家来哭哭啼啼,安的什么心?你个丧门星,克死了你爹、你男人、你儿子还不够,还想克我不成?奶奶,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奶奶啊?我新婚你带个寡妇进门,您就盼着我们家不得安宁是吧?我告诉你们,我明年要生不出儿子来我就找你算账!”
“你生不出孩子关我屁事!”张秀秀只敢想,不敢还嘴。
她被骂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,平日里苦心经营的柔弱人设险些崩塌,五官都因愤怒而扭曲起来。
张老太太也愣住了,嗫嚅着:“这不能,这不能啊!”
她心里清楚,大孙子可是全家的指望,可不能被克了。
张凤城才二十一岁,就转正还升了一级,现在一个月能挣二十七块五。
在这大杂院里,靠父母花钱买工作的人多了去了,可像张凤城这么快转正又定级的,简直是凤毛麟角。
而且老太太自已也相信迷信,就是这些年不敢说,但她心里是相信的。
她现在就有些后悔了,以后平时让张秀秀来伺候她,她年纪大了不怕,但过年过节就让她回家吧,特别今年,孙子新婚,张秀秀实在太不吉利了!
孙子被克了怎么办啊?
张秀秀赶紧眨眼睛,把眼泪给憋回去。
“赶紧拿钱出来,冲冲你身上的晦气!奶奶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,不得买些肉包子解解馋吗?”张凤城得理不饶人地说道,他这话可是拥有非常高级的说话技巧。
反正听着就是完全为了张老太太说话的。
张老太太听了这话,心里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张凤城,对张秀秀说道:“要不,你就拿点钱出来吧。你是长辈,你大侄子结婚,你随点礼也是使得的。”
张秀秀瞪大了眼睛,满心的不可思议。
这一家子三个人都有工作,正常过日子吃饭,凭啥要她一个上门打秋风的寡妇掏钱?
这像话吗?
要按张凤城来说,这很像话!
奶孙俩个盯着,张秀秀没办法,风干的老梨子被张凤城都挤出来水。
张秀秀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,准备拿出三毛钱,可以买两个酸菜肉包子。
张凤城就伸手一把夺过她的钱包,从里面抽出一张两块的和一张一块的钞票,剩下的扔给她,说道:“正好三块钱,能买二十个酸菜肉包子,一大家子都够吃了,多谢秀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