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著表情凝结,怎么也不会想到,那群人围坐在一起说这些,清冷严肃的面容濒临破裂,瞥了眼江知微,眼角抽抽,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江知微凑近,眨了眨眼,明知故问,“我们家的床板还是挺牢固的,我告诉他们了,你身体是不错,但晚上睡觉怎么会把床板震塌呢?毫无依据啊!”
看吧,让你别问,真说了你又不高兴。
萧著喉结攒动,眼神飘忽,躲避江知微的眼神,干咳了一声,转移视线,“别跟那些老娘们瞎掺和,都不是好人,别听她们胡说八道。”
“不是你一个劲儿要问的吗?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江知微持续装傻,演技逼真,萧著也难不准她是不是故意的。
心中羞赧,面上不显于色,“可能是担心我们家穷……睡不起好床,先回去吧,爸妈都在家里等我们吃饭。”
这话说出口像是会烫嘴,一个急刹转移话题,揪起她的衣袖,拽着往家里走,话题被迫中断。
只是高大的背影略显慌张,脚步凌乱,着急之下都顺拐了,脸上无动于衷,耳根微红,有点红温了。
谁说那些老娘们坏的,那些老娘们可太有意思了。
两人一前一后刚抵达家门,新鲜浓郁的农家鸡汤出锅,端上木桌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雾气缭绕,喝上一口,鲜香扑鼻,肉炖的软烂,沾上一下秘制辣椒放进嘴里,香麻了。
同时门外下起了雨,风卷起地上的尘土,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沉,随着天空一道闪电划过,雷声阵阵,村里的男女老少急急忙忙往家赶,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气息,一片兵荒马乱,伴随着父母训斥孩子的吼声,极具生活气息。
这副画面仿佛把江知微带回了二十年前的小时候,啃着鸡腿不由露出笑容。
穿着米黄色毛衣,赵百合亲手给织的,浓密的黑发富有光泽,披散在身后,碎发卷起在耳后,干净利落,展露出无暇的鹅蛋脸,眸子亮晶晶的,在暗沉的农舍里熠熠生辉,手里拿着鸡腿还在朝碗里滴着汤汁。
一旁坐着的萧著不经意一瞥,撞上江知微嘴角荡漾的微笑,顺着她的视线朝外看,眼神恍惚,下个雨也能看的这么开心?
似被她的心态感染,再次去看,忽然觉得确实下的很有韵味。
……
入冬,转眼到了1976年,春节将至,萧乐也放寒假回来,帮着家里干农活。
“嫂子,嫂子!这可是我期末考试第一名的奖励!别人都没有的!”
提着二两猪肉,萧乐龇着个大牙在村里晃悠了一圈,仿佛得到了全世界,背着小布包,激动的脸颊通红。
江知微在房间对着萧著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高中课本发呆,听到窗外萧乐高兴的声音,如蒙大赦,放下书本走了出去。
穿着灰色袄子的萧乐梳着麻花辫,用两根红绳绑起,在这灰沉沉的环境里增添了一抹亮色。
看着那鼻嘎点大的肉,江知微震惊地瞪大眼睛,“天呐!这是肉吗?萧乐,你太有出息了,别人读书赔钱,你读书挣肉,光宗耀祖啊!”
“爸妈!萧著,你们快来看,萧乐带肉回来了!”
刚下地回来的一家子面色疲惫,听到江知微惊喜不已的声音,还以为萧乐扛了头猪回来,出了屋子,三人对着那鼻嘎大的肉陷入沉思。
对上江知微亮晶晶的眼睛和萧乐邀功的表情。
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