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正云笑起来,“露出这个表情干什么,待会你梅姨要以为我骂你了呢。”过了一下,又说,“孩子的事他自己有主张,以前是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对不起他,他不原谅是正常的,他要结婚就随他去吧,父母总是希望孩子能够幸福。”他叹着气,“程叔只希望在有生之年,能再听他叫我声爸爸。”
程蔓眼睛红了,她走上去搂住程正云的脖子,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,说:“程叔,我也是你的女儿,以后我结婚了,你要牵我走红地毯。”
她撒娇的样子逗乐了程正云,他拍拍她的肩膀,大笑:“ “当然了,你也是我程家的小闺女,啧,不过到时候走红地毯,我抢了你爸的位置,他一定要跟我大吵一架。”
程蔓笑起来:“不会,你们一人牵我一边,刚刚好。”
回家的时候心情还是沉甸甸的,吃完午饭,又蒙着被子睡了午觉,醒来时随意瞟了眼日历,突然想起了今天是程观越的生日,想来想去,觉得在这种心情下实在是说不出什么的祝福的话来,就简单的发了生日短信过去。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,心想大概是与朋友庆生或者在忙其他事,她便没再关心,丢开手机,跑进厨房给老妈打下手。
程妈正在擀饺子皮,煤气灶的炉子文火炖着鸽子汤,咕噜噜的飘出香气,鲜肉馅刚刚剁好盛在盘里。看上去好像没啥事情可做了,她平时很少做饭,自不敢跟老妈抢活干。最后程妈被她无所事事的转悠得没法了,指着地上的蔬菜与橱柜里的碗筷:“去去,把这些洗干净了。”
她应了声,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菜。程妈问:“蔓蔓,你出国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?”
她想了想,大概说了下:“差不多了,学校也定了,我的导师已经为我写了推荐信,现在就差几个必要的手续,到时候还要去一趟外使馆……再过半个多月应该可以办好。”
“哦……那好,那好。”程妈有些伤心,“这么一走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程蔓被程妈的语气搞得也有点伤感,说:“妈,我不是说了吗,顶多三年我一定会回来的,而且过年过节啊我都会尽量回家陪你们。”
程妈瞪她一眼,责怪道:“这算什么事?你在外面读书读了七年我们也没说啥啊,可是你今年二十四了,再过三年都二十七了,老姑娘!到时候没人要,看你怎么办?我和你爸爸怎么办?”
程蔓哭丧着脸,二十七岁也不算很老嘛。
“你看看你自己,再看看人家阮青和阿花……”
哎哟,又开始了。程蔓傻笑着埋头洗菜,假装什么也没听到。
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程妈还在唠叨:“蔓蔓,我可和你说啊,你别带个洋女婿回来,到时候你爸和我都不会答应的。”
程教授不满了:“我什么时候让你代表我了啊,孩子喜欢就行,你管那么多干嘛?”
程妈将碗筷往桌上一放:“啊呀老程你什么意思……”
程蔓摸摸后脑勺,无奈的笑了笑。老爸老妈几十年都是这样小吵小闹过来的,却从没见过他们真的红过脸,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这也是幸福的吧。
吃完饭,程蔓自告奋勇要去洗碗,却被程教授叫住。
“蔓蔓,从小到大,爸一直严格对待你,别的不怕,就怕你学不好,走上歪路,断了我老程家的希望。你现在也长大了,爸也对你很放心,可你自己也要明白,事业固然重要,但不要误了别的事情。你性子随我,太硬,这样可不好。”又笑,“毕竟像你妈这样的人可不多。”
在程蔓印象里,老爸一向严谨肃穆的,对她要求十分严厉,极少对她说这类体己话。她怔了怔,点点头,答:“我明白。”
“出了国也要好好照顾自己,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定要给家里打电话,闷在心里像什么话?”
她乖乖的点头,觉得今天老爸不是一般的煽情,都快把人整哭了。
正这么想着,只听程教授话锋一转:“对了,昨天来我们家的那个秦先生,跟你关系没这么简单吧?”
程蔓被程教授犀利探究的眼神盯得无处遁形,嗫嚅了许久才小声说:“他,我们大学的时候交往过。”
“现在分手了?”
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分手?”
“我也不知道,”她苦笑,“大概是性格不合。”当年,他在感情上大胆直率,有时候太轻佻随性,而她木讷笨拙,别说坦率面对,连情话都羞于启齿,两人的性格千差万别,后来会分手也是正常的事情。
程教授若有所思,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,儿孙自有儿孙福,这种事情他们不好管。父女俩又聊了些其他话题,比如未来的发展规划一类,不觉已夜深。程妈下楼来催两人睡觉,她听话的与父母道了晚安,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这才想起手机一直没放在身边,从床上拿起一看,果然收到不少短信。大概都是节日祝福短信和几条旅行社的广告,她想着,逐一点开了看,一一回复,很快半小时一滑而过。
没有程观越的短信,但有两通他的未接来电,分别是六点二十分和八点。而现在,她看了下表,已经十点多了,不知他睡了没有。想了想,还是回拨了过去。
才响了一声,那头就接了,清朗悦耳的声音传来:“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