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心想的是:只要他说不离婚,她就应下。
下一秒。
姜令词坐姿正式了几分,他的背挺得很直,不是刻意端着的那种直,而是骨子里浸透的礼仪教养,从容端方。
男人嗓音温沉:“我想和你正式谈一下离婚的事情。”
“嗯?你说。”
黎瑭表情假装不懂,内心:嘻嘻果然被她猜对了,她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仙女!
姜令词从下方抽屉拿出一沓厚厚的A4纸。
哦……
又一沓。
还有一沓。
足足三沓!!!
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:“这是我名下所有资产,已经公证完毕,你签完字,以后都是你的。”
黎瑭有点迷茫,对上他那双幽静如深海的眼瞳,喃喃问:“什么意思?”
姜令词递给她一支签字笔,但是黎瑭敏锐地觉得不对,所以她拍掉笔,猛然站起身:“我不签,你说清楚。”
是要……是要和她离婚吗?
只有离婚才需要签这些东西。
姜令词没有生气。
俯身捡起掉落的笔,然后放到桌旁,与那枚印了黎瑭唇印的白瓷茶盏放到一起。
男人依旧穿着从晚宴上那套矜贵西装,连佩戴的祖母绿胸针都没有摘下,眉目如画,神情淡然,像是一尊超然物外的神像,凝在通透的光里,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。
黎瑭心脏不安地漏跳一拍。
“我……”
她想走了。
这个书房有点大,有点冷。
然而姜令词却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:“黎瑭。”
“我从小便感情淡漠,等意识到这是一种情感冷漠症后,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没有情绪起伏的状态,偶尔觉得得了这个病还不错,能完全静下心来做甲骨文研究。”
黎瑭抿了抿唇,对他这个病症没有任何反应。
心想的是:药膏味道真难吃,快要把她苦得流眼泪了。
见她并没有惊讶,好似早已知晓。
姜令词: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黎瑭没隐瞒,“婚礼那天,我听到你和那位小青梅的说话了。”
“我不是偷听,无意中听到的,然后立刻就走了!”
“是你们说话不偷偷的,还讲那么大声。”
姜令词嗯了一声,然后说:“她不是我的小青梅。”
“你当时正大光明的听也无妨,你是姜太太。”
“很快就不是了。”黎瑭扁扁嘴,瞥了一眼那么多等着她签字的财产,一点都不高兴。
顿了几秒,她又小声地补充,“我又……不在意了。”
是不是情感冷漠症又怎样,他对她不冷漠就好。
他懂了黎瑭的意思。
她不想离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