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染戴上草帽,提着自已做的凉茶出门。
烈日当空,南境特有的湿热裹挟着蝉鸣扑面而来。
穿过新宅地基,青石砖上蒸腾的暑气透过鞋底,烫得她微微皱眉。
半个多月过去,梁柱已经立起丈余高,工匠们赤着膀子挥汗如雨,夯土声与斧头砍削声交织在一起。
“各位师傅辛苦了!”
云染掀开食盒,青瓷碗里的马蹄甘蔗茅根水泛着琥珀色光泽,冰镇后的凉意混着陈皮清香散开。
领头的张大树跟李舟抹了把额头的汗,笑着接过碗:“云娘子客气,这天气喝上一口,可比神仙水还灵。”
其他工匠纷纷围拢,粗粝的手掌捧着瓷碗,响起咕嘟咕嘟的吞咽声。
树荫下,魏王妃正用帕子擦拭额头,余氏方才帮着搬了些木头,这会儿也累得喘着气,晒得脸通红。
“母亲,姨娘,我早上做的凉茶,放在井水里冰了一阵,正好解渴。”
云染将两碗凉茶分别递过去,魏王妃接过说道:“让容与送过来就是,何苦自已跑来?”
“他在家煮饭。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帮忙呢。”
正说着话,前头有嘈杂的声音,云染好奇望了眼,见辆豪华的马车停在自家地上。
旁边的村民小声说:“这是知府的马车。”
马车上下来个身穿华服的二十四五岁男人,手里拿把山水墨画的扇子,摇摇晃晃的,四周瞎看。
“我刚扩张了酒楼,大家有时间就去那里吃饭喝酒啊,只要是柳林村的村民,都不需要钱。”
村民又小声道:“这是知府的公子。前村长的外孙,叫苏惊鸿,如今可是咱们高攀不起的人物。没事总爱到处瞎溜达。”
云染记得村长说过,前任村长女儿给知府当了妾,后来因为给知府生了个儿子,被抬成正室夫人。
知府大人还送了前任村长一家酒楼,前任村长举家搬到镇上经营酒楼,这房子才空置下来。
原来这就是前任村长的外孙啊。
云染看他人模狗样,却贼眉鼠眼的,便对魏王妃和余氏道:“母亲,姨娘,这里就交给我,你们先回去。”
魏王妃和余氏琢磨着提前回去浇菜喂牛,就提着食篮走。
“唉,等等…”苏惊鸿往这边走过来,猥琐地盯着余氏,调笑着说,“这是谁家的小娘子?”
余氏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,特别是男人如此恶心的眼神。
魏王虽然比她大,但魏王很端正,就算她是妾,也没有这么轻浮地看过她。
魏王妃把余氏拉到自已身后,云染就挡在魏王妃前面。
苏惊鸿没看到美人,视线就往云染脸上移,嫌弃地道:“你是哪个?走开?丑八怪。”
村长见状,忙过来,笑呵呵地说:“苏少爷,这是魏王府的女眷,咱们到我家去,家里备了酒菜。”
“魏王府?不过是帮贱民。”苏惊鸿扇子一甩,打在村长脸上,指着余氏说,“我要她今晚陪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