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句“你做梦”算是踩在了聂颂宁的雷点上。
他凭什么觉得他追过来,她就得妥协?
以前不喜欢的时候把她当空气,现在后悔了,难道她就该感激涕零地顺从他吗?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。
谢峤就算是皇帝,也左右不了她的心。
更何况,谢峤如今根本不算她的什么人,封侧妃的旨意都没下达,他凭什么摆出一副她背叛了他的模样?
“那太子殿下想怎么做?”
“是直接把我抓回去,让我继续待在那个蛇窟里,做一个只会曲意逢迎,好好伺候你的侧妃?
“还是像之前一样,说几句好话哄哄我,开心了再演几出戏给我看,把你当成我的恩人?”
她几乎是毫不避讳地将横跨在两人之间的种种不堪,谎言,以及最深处的那块遮羞布撕碎。
谢峤从未被一个人如此羞辱过,他微微眯起了眼睛,无声看着她。
遮羞布被扯碎,聂颂宁的反抗,他都无所谓。
反正无论怎样,聂颂宁最终都会妥协,只是时间和手段的问题罢了。
但他受不了聂颂宁的冷眼相待。
以往的她对他实在是太乖顺了,乖顺到他觉得理所当然。
所以如今聂颂宁每一句话都带刺,毫不客气地呛他时,他心底既是不安,又是一阵不开心。
“早在一开始,你就知道烟玉堂之事是我设的局,那你当时为何不拆穿我?”
聂颂宁被谢峤那倒打一耙的本事给气笑了,她觉得可笑,又觉得可悲。
他永远也不会从别人的角度去想问题,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。
甚至她这次逃离京城,他穷追不舍,看上去狼狈又难堪,像极了一个痴情种,可他却没有问过她一句,她为何想离开他。
这与他人品无关,因为这种高高在上,永不伏低的思想已经入了骨髓。
聂颂宁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,不想再跟他牵扯下去了。
她转过身,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,“太子殿下,你请回吧。”
从一开始知道聂颂宁并没有死的时候,谢峤的第一反应就是被戏耍的愤怒,满腔怨恨一直泡在坛子里慢慢发酵。
但他又是后怕的,他知道自已一但爆发,就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难以挽回的事,所以他又硬生生忍了下去。
可改吃素的狼会因为吃了几日素,便能完全收敛真实的性子吗?
天际又是一声惊雷响起,一道闪电劈下,将他阴鸷的眸子照亮。
他直接攥住她的手腕,把她拽转过身,白光下他眸底的癫狂渐渐加深:“宁宁,孤再给你一次机会,好好回答。”
聂颂宁被他这副模样吓到,挣扎着想抽开手:“太子殿下不演了?”
谢峤缓缓露出一个森冷的笑,“回答孤。”
从刚开始见面,他的自称就一直是“我”,现在改为了“孤”,那么他的耐心也就用完了。
“只要你乖乖跟孤回去,孤可以当一切事都没发生过,侧妃之位还是你的,倪舞也会没事。”
聂颂宁气得脸都扭曲了,第一次破口大骂道:“谁稀罕你的侧妃之位,你爱找谁找谁,我不干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