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颂宁接过身后宫婢递上的酒,笑意淡淡:“公主有令,臣女自然不敢推脱。”
见聂颂宁当真这么蠢,面对她这般刁难都不敢回绝,谢皎皎心底不禁有些得意。
她扬起唇角,看着聂颂宁,语气有些迫不及待:“那你就赶紧地,别浪费大家的时间。”
赶紧让大家都看清楚,你这表里不一的浪荡真面目。
聂颂宁看了手上那杯满当当的酒,心底毫无波澜。
前世谢皎皎便是用这一杯酒,让她失礼于这大殿上。
若不是谢峤及时察觉到不对劲,她可能会被这酒折磨得褪尽衣裙。
这并非是加了药的春酒,而是一些皇亲贵胄让人特意酿的,酿此酒的目的仅仅就是为了助兴,增添一些恶趣味。
此酒名为噬心酒。
喝了这酒的人,在酒劲生效后,会觉得浑身瘙痒难耐,就像是被蛆虫啃食全身。
它钻入你的肌肤,无孔不入地折磨着你的身心、意志以及你的全部。让你渐渐控制不住想褪去衣裙,用力挠着被啃食的地方。
这酒的歹毒之处在于,它即便折磨着你的全部,但脑子依旧清楚地知道自已在干嘛。
一步步看着清醒之人步步沦为如蛆虫般恶心的暴露狂,便是他们的恶趣味。
见聂颂宁不动,谢皎皎有些担心是不是她发觉了什么。
所以皱着眉,语气不善:“怎么还不动?”
聂颂宁回神,放下酒杯笑道:“臣女只是忽然想到,在这大殿内,除了皇上,还有一人我应该先敬。”
一直观察着她的谢峤忽然问:“谁?”
聂颂宁没回答,而是拿起桌上的空杯,倒了一杯桌上的酒,自已拿着,并将方才手上那杯满当当的酒递给身侧的宫婢。
宫婢身体霎时一僵。
但聂颂宁没管,继续说:“此人自臣女入殿后便一直伴于身侧,服侍周到,行事无一纰漏,可见皇后娘娘操办此次宴席之用心。”
“臣女今日能如此悠然在此饮酒,全是因为有了大梁的庇佑,可谓仰仗了皇上,皇后娘娘。”
“但臣女自知福薄,且皇后娘娘凤体未康,不敢贸然向皇后娘娘敬酒,只好借花献佛,将此酒赐与此人。”
“宫中御酒虽难得,但娘娘素来仁善,想来不会介意,所以这才出此妄言,还望娘娘成全,就当全了臣女的斗胆之心。”
众人皆被聂颂宁这一套流利的话术给震住,个个一脸疑惑地看着她,不明白这敬酒怎么就忽然扯上了皇后的仁善。
夏皇后也是有些惊讶,可众目睽睽之下,她也找不到拒绝的合适理由,一时间有些沉默。
这聂颂宁与她毫无牵扯,忽然在这大肆夸赞她,属实有些奇怪,但她又不能因为一杯酒而拒绝。
所以思忖片刻,她才缓声道:“本宫允了。”
不就是一杯酒,罢了。
怎知在她说完的下一秒,谢皎皎便急声开口,“母后不可!”
夏皇后一愣,凤眸微微眯起,不善地打量着台下的聂颂宁。
谢皎皎瞪着聂颂宁:“你少拿母后当借口,此等低贱之人怎配饮御酒!本公主方才分明看见你调换了酒,快给本公主换回来!”
聂颂宁等的就是她这句话。
她微微一笑,稠丽的小脸带着浓浓的不解,杏眸盛着被拒绝后的失落:“这酒是臣女看宫婢新呈上来的,闻着味道也不同,有股淡淡的竹香,便以为是好东西,这才给了她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低垂着头,瞧着有些难堪:“如此看来,是臣女多此一举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谢皎皎气急:“你少在那装!方才同意敬酒的人是你,如今将酒换了的人也是你,你真让人觉得恶心!”
聂颂宁却疑惑道:“难道我手上拿着的就不是酒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