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船,货仓。
宋知鸢等人赶来时,此地已是一片狼藉。
货架倾倒,箱子凌乱,物品四散。
留守管事回禀道:“伯爷,小人已粗略清点过,大多货物都在,唯独少了一盒红木妆奁。
“妆奁内有一套珍珠头面,一套鸽血红头面。”
众人全都愣住,面面相觑。
朱万松更是眉宇凝重。
厉三郎抿唇:“不像贼匪。”
宋知鸢点头。
若是贼匪,为何只取一个妆奁?那两套头面虽然价值不小,但与诸多贵重物品相比,根本不算什么。
她随意翻了翻手边的某个匣子,光这匣子里的东珠就胜过那俩头面了,而且匣子对比妆奁,体积更小,更易藏匿拿取。
管事也很疑惑:“贼匪共三人,一人望风,另外两人清查货物,四处翻动,不似是劫掠物资,更像是……”
宋知鸢眸光一闪:“像在寻找什么东西!”
管事颔首:“对。
被人发现后,他们不曾立即逃跑,反而与我们周旋,借打斗躲闪的动作,故意将货架箱子全部踹翻。
“似是确定所有货物里都没有他们要的东西后,才随便抓了个妆奁,假做偷盗离去。”
这就很有意思了。
宋知鸢勾唇:“这些货物是……”
朱万松言道:“都是南越搜罗的。”
南越……
宋知鸢心念微动。
“出去说。”
朱万松使了个眼色,众人退出货仓,下船,踏入马车。
驾。
马车缓缓行驶。
车内,唯有自已人;车外,付文清坐在车辕,眼观四方;彻底杜绝隔墙有耳。
朱万松这才继续:“你不是来信说,让我隐藏踪迹,不要让外人知道我从海上归来吗?
“之前你还假造我的书信,说我身处南越,借此拖延时间,震慑朱氏宗族。
“既然谎话都说出去了,我怎么都要帮你把面子圆好。
“因此我从附近商号调动了一些从前积累的南越货物,充作此趟远行收获,掩人耳目。”
宋知鸢笑着夸赞:“舅舅心思细腻,考虑周全。”
“少撒娇卖乖恭维我。
真正心思细腻,考虑周全的是他。”
朱万松轻嗤一声,朝厉三郎抬了抬下巴。
“我流落荒岛三月,缺衣少食,形同野人。
刚踏上翁洲土地时恍若隔世,全然沉浸在得救的欣喜中,是他提醒的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