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他狠狠看了王初芸一眼,双臂垂在身侧,任由肩头开出血色的杜鹃花。
而他穿着绯色官袍,血色淹没在权势的颜色之下,又有谁能察觉那痛楚?
他转身朝门外走。
步履仿佛踩在雷电交加的云团之上,屋外的风吹起他的鬓发,背影,是怒不可遏之后的平静,渐渐被屋外的黑暗吞噬。
院子里,丫鬟们被方才的动静吓住,忽见七爷阴着脸从屋内走出。
一个个鸦雀无声。
卿无尘胸前的血渍沿手臂流下,慢慢顺着指尖滴落,随着他的脚步,在青石板地上,蜿蜒出一道斑驳血线。
丫鬟们呆立当场,目送他走出院子。
而在屋内,王初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。
她手中还握着那染血的金簪,血珠顺着簪尖缓缓滴落,在地面上晕染出数朵红梅。
她像是失了魂,手中的簪子“哐当”一声掉掉落,发出清脆却又沉重的声响。
她双腿一软,跌坐在地。
眼泪无声淌下。
压抑而悲痛。
她看向那地上的金簪,缠绕的血珠若枯木上结出的相思红豆,虽然艳丽,却是入骨之毒。
过了许久,王初芸渐渐止住泪。
她深吸一口气,平复情绪,缓缓站起身来。
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决然,抹了泪,继续收拾自已的东西。
屋外,夏树拉着甜桃的衣袖,小声说道:“七爷刚才那模样,我从未见过,哎,看来清雅园,真的要散了。奶奶这会儿心里肯定不好受,咱们还是别进去打扰了。”
甜桃微微点头,眼神满是无奈与担忧:“唉,看来,爷和奶奶,当真是好不了了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不住叹气,默默守在院子里,不敢发出太大声音,生怕惊扰到屋内之人。
星厌在院子外,见卿无尘出来,红袍在黑夜里,竟显得无尽落寞。
“爷,你……还好吧……”
卿无尘不言,路过他。
“爷,奶奶她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
星厌愕然。
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她方才收拾东西的模样,心下一慌,眼眸一沉:
“从即日起,不准她踏出清雅园半步。”